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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（第2页）

这话说得真有些怆然。

她垂下头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起身走到了妆镜台前，对着镜子梳妆。

谢令鸢看着她的背影，看不见她眼神中闪过的转瞬即逝的绝望。

&ldo;我确实也没有必要，做这些无谓之事了。想要翻案，是不可能的。不是么？&rdo;

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
不需要谢令鸢劝，她知道以白婉仪的智慧，说这些都是废话。白婉仪不需要她点通什么，自己就可以想通了。

妆台前，白婉仪仔仔细细地梳妆。

涂上桃花口脂。

额间贴上了荷花花钿。

飞天髻上点缀了步摇。

她换上云色的广袖大衫，衣料薄如蝉翼，玉色的披帛逶迤。

她的眼睛很漂亮，总是含情凝睇的模样。从妆镜台前站起来时，谢令鸢恍然看到了一代宠妃的美、傲、韵味。

原来白婉仪在她们面前，其实一直很收敛。原来身为宠妃的她气场全开，竟然令人挪不开眼。

她站着，谢令鸢坐着，便仰头望她。

白婉仪微微一笑：&ldo;德妃，你还记得么，春耕那日，你欠了我一个人情。我知道你是言出必践的人，不会背诺。&rdo;

&ldo;我记得。&rdo;谢令鸢点头，那是半年前的事了：&ldo;那夜武修仪出了些状况，你隐瞒下来了，我是要谢谢你。&rdo;

&ldo;那就请你帮我个忙，我想求见陛下，请你替我向他转达‐‐婉娘想给他弹箜篌。&rdo;

她盛装隆重，轻轻擦拭着凤首箜篌，目光温柔凝视。

谢令鸢见她神色诚恳，便明白，她大概是想梳妆打扮，挽回皇帝的心‐‐毕竟萧怀瑾最喜欢听她弹琴，说不得见她求情就心软，会放她一命。

也好，总算白婉仪想通了。

谢令鸢颔首应道：&ldo;欠你的人情我会还，我会替你求见陛下。&rdo;

她做事一向干脆，又怕白婉仪改了主意，这就准备去面见皇帝。

临行前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，白婉仪跪坐在琴前，看不清是什么神情。

一个疑问浮上心头，谢令鸢脱口问道：&ldo;白婉仪，书箱里的那些兵器，你也并不知情，为什么要在陛下面前，替我承了这个罪过？这是比谋害皇嗣更重的死罪。&rdo;

白婉仪抚摸着箜篌的凤首，只淡淡一笑，让谢令鸢看不懂。

既然等不来回答，她就要离开了。然而在迈出仙居殿的那一刻，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话。

‐‐&ldo;谢谢你的口脂。&rdo;

白婉仪还随身带着。

她的手指在小叶紫檀的雕花纹路上轻轻拂过。

虽然她之前，想置谢令鸢于死地，以掩藏她的秘密，可当谢令鸢将亲手做的口脂放在她手上的那一刻‐‐

她想，大概永远忘不了那馥郁的香气了。

要是天意不那么弄人，要是人间不那么讽刺，也许她会很喜欢听德妃说话‐‐就像小时候喜欢听父兄讲历史故事，长大一点喜欢听韦不宣讲天下见闻那样。

走出仙居殿，星使等在外面，迎了上来。谢令鸢向他点头，示意有救，自己也死不了。

星使露出了释然的笑，这单纯的笑容落在谢令鸢眼里，令她心生感慨‐‐至今心心念念着她的生死攸关，也只有面前这个星气化作的少年了。

她很快派人去御前传了话。

&ldo;白婉仪求见陛下，说想为您再弹一曲。&rdo;

白婉仪说，想再求见陛下，弹一曲箜篌。

紫宸殿里，萧怀瑾泥塑人似的，呆了两日。

这个名字，如今听起来依然那么锥心刺骨。可是当她服软，说想再弹琴时，萧怀瑾觉得，他还是想去。

还是想见一见的。

第八十二章

想到白婉仪，萧怀瑾这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。

他精神没有办法集中。奏章上写错字，御膳只夹同一道菜，向他禀报什么事，他看似是听着的，结果隔了半晌才发现身边还杵着个人，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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