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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6章 陈砚逝世汉武帝追封定西域侯（第1页）

西域的风，总是夹带着沙砾的凛冽，拂过轮台城的夯土城墙时，发出如泣如诉的悲鸣。汉昭三年秋，这份悲鸣中更添了几分透骨的寒意——西域都护府的帅帐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照着满帐文武官员泪湿的脸庞，榻上那位曾威震西域、平定三十六国的身影，已然无声无息。

陈砚的离去，静默无声。前一晚，他仍在灯下批阅西域屯田的簿册，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时，指尖的冻疮裂开细纹，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。

帐外的亲兵听见他低声咳嗽，欲进来送碗姜汤，却被他摆手回绝：“无妨，些许寒疾，不碍大事。”谁曾想，这竟成了这位西域栋梁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句话。

天刚蒙蒙亮，当亲兵如常前来伺候时，才发现陈砚早已端坐案前，双目轻阖，手中仍紧握那支伴随他多年的狼毫笔，笔尖悬着一滴未干的墨，落在屯田簿册上，晕染出一小片深黑。

他的脸上毫无痛苦之色，仿佛只是完成毕生使命后，安然睡去。帐内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，既像是在为这位老者的离去计数，又像是在诉说他扎根西域二十载的峥嵘岁月。

消息传回长安时，汉武帝正在宣室殿与诸臣商议西域通商事宜。当驿卒跌撞着闯入大殿，高声禀报“西域都护陈砚，于轮台病逝”时，汉武帝手中的白玉酒杯“哐当”一声坠落在地，酒液四溅，浸湿了明黄色的龙袍下摆。

这位叱咤风云、从不轻易动容的帝王，此刻竟怔立当场，双目赤红，良久才喃喃自语：“陈砚……你怎么就走了？”

殿内众臣皆惊愕失色。无人不记得，二十年前，陈砚以花甲之年毅然请缨出使西域。当时，匈奴频繁侵犯边境，西域诸国态度摇摆，大汉与西域的联系几近断绝。

朝堂之上，满朝文武或畏葸不前，或力主强硬用兵，唯独陈砚提出“通好诸国，孤立匈奴”之策，愿率使团穿越戈壁沙漠，联络那些与匈奴有隙的城邦。

汉武帝至今仍记忆犹新，陈砚临行前在大殿上的铿锵誓言：“臣虽年迈，愿以残躯赴西域，必使诸国归心，为大汉拓土开疆，断匈奴右臂！”

那时的陈砚，虽发已斑白，却目光炯炯，身姿挺拔如松。汉武帝为其赤诚所感，亲自赐酒，赠予节杖，并殷切叮嘱：“朕等你归来，待你为大汉打通西域之路。”

这一等待，便是整整二十年。陈砚未曾辜负汉武帝的深厚信任，更未辜负大汉的殷切期望。他率领使团穿越茫茫流沙瀚海，历经匈奴截杀、缺水断粮的生死绝境，九死一生终抵西域。

他以仁德之心待诸国，以智慧之策化争端，先是成功说服鄯善、于阗等国归附汉朝，又联合乌孙国共同抗击匈奴，逐步瓦解了匈奴在西域的势力。

为了稳固西域局势，陈砚主动请缨，留任西域都护，常年驻守轮台。他在西域积极推广大汉的农耕技术和冶铁工艺，修建驿站，疏通商道，使西域诸国深切领略到大汉的强盛与富庶。

那些曾对大汉心存疑虑的城邦，逐渐主动归附；那些长期受匈奴压迫的小国，也纷纷派遣使者前往长安朝贡。西域三十六国，最终全部纳入大汉版图，丝绸之路得以畅通无阻，商旅络绎不绝。

大汉的丝绸、茶叶、瓷器源源不断运往西方，而西域的良马、葡萄、苜蓿也传入中原，促成了东西文明的首次大规模交融。

这些年，陈砚仅回过一次长安。那是五年前，他因积劳成疾，被汉武帝强令召回京城休养。然而，他在长安仅逗留了三个月，便不顾身体尚未康复，再次主动请缨返回西域。

他说：“西域初定，人心未稳，臣一日不在，便一日难安。”汉武帝拗不过他，只得应允。

临行前，汉武帝特意派遣御医随行，赐下无数珍贵药材，并反复叮嘱他务必保重身体。

然而，陈砚一到西域，便将医嘱置之脑后，依旧日夜操劳，处理政务、安抚诸国、操练兵马，凡事亲力亲为，最终耗尽了心血。

“陛下，陈都护一生勤勉尽责，为我大汉立下旷世奇功，理应厚葬追封，以抚其在天之灵！”丞相公孙弘迈前一步，声音哽咽地奏请。

“正是如此，陛下！”御史大夫、大将军等众臣纷纷响应，“陈都护平定西域，开通丝绸之路，使大汉威名远扬四海，其丰功伟绩足以载入史册，流芳百世！”

汉武帝缓缓回神，眼中的泪水终究滑落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虽沙哑却透出坚定：“陈砚之功，远胜开国元勋。若非他，朕怎能威震西域？怎能让大汉版图拓展万里？传朕旨意，追封陈砚为‘定西域侯’，谥号‘忠烈’，赐葬茂陵，配享太庙！”

茂陵乃汉武帝亲自选定的陵寝，能入葬茂陵、配享太庙，实为大汉臣子至高无上的荣耀。此旨一经颁布，殿内群臣无不肃然起敬，纷纷叩首高呼：“陛下圣明！”

汉武帝继而吩咐：“即刻遣使前往西域，护送陈砚灵柩回京。沿途各州郡官员，均须出城十里迎送，严禁任何怠慢之举。此外，赏赐陈砚家人黄金千两、良田百顷，其子嗣可直接入仕，承袭爵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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旨意传下，长安城内顿时掀起一片波澜。百姓们闻听那位平定西域的功臣溘然长逝，纷纷自发涌上街头，为陈砚祈福。

那些曾频繁穿梭于丝绸之路的商旅，更是悲痛欲绝——正是得益于陈砚疏通西域商道，他们方能畅通无阻地往来贸易，积累财富，享受安宁生活。

数月之后，陈砚的灵柩自西域缓缓启程，朝着长安方向行进。灵车所经之地，无论是中原的城池还是西域的城邦，百姓无不焚香跪拜，道路两侧白花如海，哭声震天动地。

西域诸国的国王亲自率领使团护送，他们深怀陈砚的恩德，感念大汉的庇护之情。一路悉心护送灵柩，唯恐这位老者的灵柩再受丝毫颠簸。

当灵柩抵达长安城外时，汉武帝早已率领满朝文武，静候于渭水之畔。秋风凛冽，吹扬起汉武帝的龙袍，亦掀起了众人的衣袂。

目睹那辆覆盖着大汉旗帜的灵车缓缓驶来，汉武帝眼眶再次泛红，亲自上前，扶着灵车的栏杆，声音哽咽地说道：“陈砚，你回来了，朕来接你了。”

追封大典在太庙隆重举行，气氛庄严肃穆。太庙内，陈砚的灵位被供奉于显要位置，与历代功臣并列。

汉武帝身着祭服，亲自上香，宣读祭文：“维汉昭三年，皇帝谨遣使者，以少牢之礼，致祭于定西域侯陈公之灵……公秉忠烈，志在四方，花甲之年请缨，远赴西域。历尽千难而不折，遭遇万险而不屈，通好诸国，平定匈奴，开辟丝路，拓展疆土。功勋卓着于当代，利泽绵延于千秋……朕感念公之赤诚，追怀公之功绩，追封定西域侯，谥号忠烈，配享太庙，名垂青史……”

祭文宣读完毕，满朝文武及陈砚的家人皆叩首行礼，哭声在太庙中回荡。阳光透过太庙的窗户，洒落在陈砚的灵位上，仿佛为这位一生奉献于大汉西域事业的老者，送上最后的荣光。

陈砚的离去，使大汉痛失一位栋梁之臣，却留下了一段永垂不朽的传奇。他用二十载光阴，在西域广袤的土地上挥洒汗水与热血，以仁德与智慧赢得诸国的尊重，以忠诚与坚守践行对大汉的誓言。

“定西域侯”的封号，既是汉武帝对他卓越功绩的最高赞誉，亦承载了整个大汉对他的深切敬仰与无尽缅怀。

若干年后，当西域的孩童聆听长辈讲述陈砚的故事时，依旧会为那位白发老者的赤诚与勇敢所感动；当商旅们行走在丝绸之路上时，依旧会感念那位打通商道、带来安宁与繁荣的先贤。

陈砚的名字，如同西域巍峨的天山一般，永远矗立在人们心中，亦永远镌刻在大汉的史册之上，成为一段永不磨灭的佳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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