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马车遇到一处低洼,马蹄弯下,复又腾起,车门边上的少女手指一滑,胡乱抓了车帘,半截身子已是腾空,不由尖声叫道:&ldo;君大夫,救我……&rdo;
是羽衣!
君浣溪勉力驾马,自顾不暇,哪里顾得上。
宇文子婴就在她身边,稍稍伸了下手,却是犹豫了,方才的争吵还历历在目,再说,自己会不会被她带得一起跌下车去?
脆弱的车帘,怎么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,刹那之间,只听得撕拉一声,那一道暗红的身影,被狠狠撞下车去,滚了几滚,落在路边草丛之中。
君浣溪听得声响,心急如焚,回头大叫:&ldo;楚略!&rdo;
楚略运剑如飞,连砍带劈,将马上军士一一击落,回身来救。
&ldo;把手给我!&rdo;
羽衣额上流血,伏在地上,一首按住腿部,一首拼命伸过来,眼看就要够上。
&ldo;救命!&rdo;
前方传来凄厉大叫,本能侧头,只见马车左突右甩,已经全然不受控制,眼见就要撞向山涧。
脑中阵阵眩晕,背上,火烧一般痛楚,救谁,救谁?!
&ldo;对不起‐‐&rdo;
瞬间作出判断,低沉道出一句,一咬牙,飞身而起,扑向那失控马车。
跃上马车,握紧缰绳,制住狂乱的惊马,握紧那双流血不止的纤手,目光朝前,策马飞驰:&ldo;对不起……&rdo;
他的身份,他的责任,必须这样选择!
君浣溪惊恐望着那一脸沉痛的男子,转瞬明白过来,声音哽咽,泪如雨下:&ldo;羽衣‐‐&rdo;
隐约间,耳畔似乎传来少女凄厉的惨叫:&ldo;君大夫‐‐不要抛下我‐‐不要啊‐‐&rdo;
对不起,羽衣,对不起!
第十章 幡然醒悟
也不知狂奔了多久,甩掉了后方追兵,转过一处山坳,马车终于缓缓停下。
车架上的两人,面色惨白,默然不语。
良久,楚略大掌落在君浣溪的肩上,低沉出声:&ldo;浣溪,对不起……&rdo;
&ldo;别说‐‐我明白,不关你的事。&rdo;
要不是他及时来救,这一大车人,就要连人带车那样撞向深不见底的山涧。
换做是自己,在那一瞬间,也会这样做。
只是,人生,为什么必须要有如此残忍的抉择时刻!
霓裳,羽衣,自己欠她们的,实在是太多了……
微微侧身,避开他的安慰,慢慢滑下马车,脚下一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
&ldo;浣溪!&rdo;
楚略手臂急急伸过来,被她一手挡开,死命抓住车架,喘息道:&ldo;不要管我,你去后面看看陛下他们!&rdo;
&ldo;你……坐下来歇歇吧。&rdo;
楚略叹了口气,跟着跃下马车,欲要扶她坐下,手臂伸到半空,身后却是一声低叫,伴随着隐隐啜泣:&ldo;楚略,我撞到了脚,好痛……&rdo;
撞了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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