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氏身子弱,又一向沉稳,方才却也喝了些酒,在风中时不时便要瑟缩一下。
顾温凉默然,倒还是金氏淡笑着开了口:&ldo;温凉,陪舅母走走吧。&rdo;
自然是不好拒绝的。
晚间的空气寒冽,吸到肚里,更是隐隐作痛。好在未曾下雨,脚下的石子路并不滑溜。
金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,边走边说:&ldo;十几年前,我与你母亲也是这般并排走着,一眨眼,你与胥哥儿,都这么大了。&rdo;
顾温凉眸子里带了一丝迷离,也不说话,只静静地听着她说。
&ldo;明日你一走,也不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,舅母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个儿,如果有困难,就写信告诉我们,能帮的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。&rdo;
顾温凉抬眸望向天上的漫漫星河,望久了,眼底都似有星子转动。
&ldo;舅母放心,温凉一定会保重自个身子。&rdo;
她低低行了一礼,声音里情绪莫辨,面上却已带了一丝寒霜。
&ldo;若舅母所说属实,温凉定会替母亲讨回个公道来。&rdo;
说罢,她便蓦地回身,青桃手里打着的灯笼一晃,朝着后院的厢房去了。
夜里,金氏的表情越发微妙,她身侧的大丫鬟眯了眯眼,不确定地问:&ldo;夫人,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&rdo;
金氏笑而不语,半晌,才低哑出声:&ldo;温凉是个极聪慧的丫头。&rdo;
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娘林宿。
而顾温凉这会脚下的步子才慢了下来,青桃气息不稳,手里的灯笼也随着时不时晃动几下。
&ldo;小姐,您与大夫人可是闹了不愉快&rdo;她绞尽脑汁试探地问,实在不知晓自家小姐面色如何变得这样快。
前头有座石桥,顾温凉提了裙摆拾级而上,周遭极静,便是连丫鬟婆子,也没见着几个。除了河面上的粼粼水光,便只剩下呜呜咽咽的风嚎之声。
&ldo;未曾。&rdo;直到这时,顾温凉才回了青桃先前的话。
金氏哪是与她闹得不愉快,分明是在逼迫她,时时提起娘亲,就怕她轻饶了那外室女。
第二日一早,天色蒙蒙青时,顾温凉就起了来,东西早在几日前便妥妥的备好了,除了来时的几口大箱子,还有府中人赠的各样玩意,其中最珍贵的,便是那口乌木盒子。
府中的众人都在大门口等着,老太太不忍瞧这场景,捂着胸口哭倒在了金氏的肩头。
便是包氏,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,眼也已然红了。
最后还是林二爷捂了她的嘴,冲着顾温凉点头:&ldo;时辰不早了,你且去吧。&rdo;
顾温凉回身,朝着她们行了个大礼,才登上了矮几,上了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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