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士兵的呼喝与杂沓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符咒,迅速逼近。林惊鸿、苏凝霜、杨过三人不及细想,纵身跃入那骤然洞开的幽深入口。
身体在黑暗中急速下坠,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。仅仅下落了约莫两三丈的高度,双脚便踏上了坚实而冰冷的石阶。石阶陡峭,向下延伸,隐入更深的黑暗,仿佛通往九幽地府。
头顶传来士兵们冲到入口处的惊呼和议论,火把的光线在入口处摇曳,却无法穿透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只能勉强照亮入口附近几级粗糙的石阶。
“快走!向下!”林惊鸿低喝一声,毫不犹豫地沿着石阶向下疾行。苏凝霜和杨过紧随其后。此刻已无退路,上方是必然的盘查和难以解释的麻烦,唯有向前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石阶盘旋向下,不知走了多久,或许只有几十息,又或许有一炷香的时间,身后的喧嚣和光线早已被彻底隔绝。四周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声、脚步声在狭窄通道内回荡的空响,以及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和死寂。
空气变得浑浊,带着浓重的尘土和岩石的气味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苍凉。
林惊鸿运足目力,也只能勉强看清脚下几级石阶的轮廓。他伸出手,触摸旁边的石壁,触手冰凉粗糙,是开凿痕迹明显的岩石。
“这通道是人工开凿的,工程不小。”林惊鸿沉声道,声音在通道内引起轻微的回音。
苏凝霜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,晃亮。微弱的光晕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,映照出三人凝重而略带紧张的面容。火光跳动,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,拉得忽长忽短,如同摇曳的鬼魅。
“岳王墓…我们真的进来了。”苏凝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既是出于对未知环境的恐惧,也是对即将可能发现的秘密的期待。
杨过捂着还有些隐痛的手臂伤口,咧了咧嘴:“管他什么墓,总比被上面那些当兵的抓去盘问强。小爷我可不想去蹲大牢。”他天性不喜束缚,对官衙军营有着本能的排斥。
火折子的光芒有限,只能照亮前方数丈距离。通道似乎没有尽头,一直向下,坡度时缓时急。三人不敢大意,步步为营,精神紧绷到极致。谁也不知道,这沉寂了数百年的墓穴中,除了历史的尘埃,是否还隐藏着致命的机关或是其他不可知的存在。
又前行了约莫一里多地,通道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光。
“前面有光!”杨过眼神最好,低呼道。
三人加快脚步,谨慎地靠近。那光芒并非自然光,而是一种柔和的、仿佛源自墙壁本身的荧光。走近了才发现,通道在此变得开阔,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。洞穴的穹顶和四壁,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大小的奇异石头,散发出淡淡的、如同星辉般的光芒,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如同微缩的星空,美轮美奂,却又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。
“这是…星陨石?”林惊鸿想起李莫愁提到过的名字。这些石头与外面演武场那块青石板材质相似,但数量如此之多,光芒也更盛,显然并非凡品。
洞穴中央,并非预想中的棺椁或陪葬品,而是一片由青石板铺就的平地。平地上,刻着一个巨大的、复杂无比的图案——正是他们在上面激活的,那鸿雁环绕北斗七星的图案!只是这里的图案更加清晰、完整,每一笔刻痕都深陷如石,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。
而在北斗七星“天权”星的位置,有一个明显的、月牙状的凹陷,大小形状,与林惊鸿手中的半枚寒心佩一般无二。
“这里需要玉佩!”苏凝霜立刻明白了。
林惊鸿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,再次取出那半枚寒心佩。当他将玉佩缓缓放入那个凹陷时,异象发生了!
“嗡——!”
整座洞穴仿佛活了过来!墙壁上的“星陨石”光芒大盛,如同真正的星辰被点亮!地面那巨大的鸿雁北斗图案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,鸿雁仿佛要振翅高飞,北斗七星则投射出七道凝实的光柱,在洞穴穹顶交汇,映照出一幅巨大的、缓缓旋转的星图!
星图浩瀚,包含了二十八宿、黄道十二宫,以及许多根本无法辨识的古老星象。在这幅星图中央,一颗格外明亮的星辰(北极星)正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辉。
与此同时,一阵低沉的、仿佛来自地脉深处的轰鸣声响起。洞穴一侧的石壁,在星图光芒的照射下,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,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门户。门户内漆黑一片,散发出更加古老和森寒的气息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入口…”杨过瞪大了眼睛,被这巧夺天工的机关设计所震撼。
林惊鸿收回寒心佩(那凹陷处的吸力在他放入后便消失了),看着那新出现的门户,心中并无多少喜悦,反而更加沉重。岳王墓的防护如此严密,其内所藏,恐怕绝非仅仅是宝藏和兵书那么简单。而他们,即将踏入这未知的领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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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进去。”林惊鸿没有犹豫,当先迈入了那狭窄的门户。苏凝霜和杨过紧随其后。
门户之后,是一条更加狭窄、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甬道。甬道两侧的石壁光滑如镜,触手冰冷刺骨,仿佛是由整块寒玉雕琢而成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类似檀香却又更加冷冽的气味。
走了约莫十几步,前方豁然开朗,又是一个巨大的空间。
但这个空间,与外面那个“星空洞穴”截然不同。
这里没有璀璨的“星陨石”,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肃杀。借着手持的微弱火折光芒,三人勉强看清,他们正站在一处断崖般的边缘。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,黑暗中仿佛有阴风呼啸。而在他们前方,横亘着一条仅有半尺宽、光滑无比的玉石小桥,小桥通向黑暗的彼岸,不知尽头在何方。
小桥下方,深渊之中,隐约传来潺潺的流水声,但那水声冰冷死寂,不似活水,反而像是九幽黄泉的呜咽。
“这…这怎么过去?”杨过看着那窄得几乎无法落脚的玉桥,倒吸一口凉气。他轻功虽不错,但这玉桥光滑异常,下方又是无底深渊,稍有不慎,便是粉身碎骨之局。
苏凝霜也是脸色发白,她尝试将一枚银珠弹向玉桥,银珠落在桥面上,竟毫无阻滞地向前滚动,直至消失在黑暗尽头,连一点回声都未曾传回,可见这玉桥之长,之险。
林惊鸿凝视着玉桥,又看了看四周的黑暗,沉声道:“岳王墓不会设下绝对的死路。这桥,必有玄机。”他回想起外面那鸿雁北斗的图案,以及洞穴穹顶的星图,心中若有所思。
“鸿雁南飞,北斗指路…”他喃喃自语,目光再次投向那无尽的黑暗,试图寻找与星图对应的线索。
忽然,他注意到,在玉桥起始位置的左侧石壁上,有一个极其不起眼的、指甲盖大小的凹陷,形状…似乎正对应着北斗七星中的“天枢”星!
他心中一动,尝试将一丝寒冰内力注入那个凹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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