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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时分,绮兹梅尔与亚丝娜同榻而眠,却辗转难眠。
一想到天明后便将与桐人再度分别,胸中便泛起难以言说的滞闷——明明才重逢数日而已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睡意全无,侧身望去,亚丝娜唇边正漾着一抹甜美的浅笑,显然正沉浸于美好的梦境之中。
正当她试图阖眼睡去时,一缕熟悉的叶笛声忽从窗外飘来。绮兹梅尔倏然睁眼,这首曲子,是当年妹妹教给她的,世上本应该只有她们姐妹二人知晓。这些年来,她偶尔也会吹起叶笛,以寄托自己的哀思。
她悄然起身,推门而出,循着笛声一路走去,直至那棵枝叶扶疏、圣光莹莹的【灵树】之下。
点点微光自树梢洒落,为树下的少年披上一层朦胧光晕。少年手执一片翠叶,见她到来,轻轻挥了挥手。
“晚上好,绮兹梅尔。”
“桐人?你怎么会……”
少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,只是从容起身,轻轻拍了拍衣摆,随后自然地牵起绮兹梅尔的手。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:
“跟我来。”
绮兹梅尔唇瓣微动,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化作一声轻呼,便被少年拉着向城外跑去。“等…等等……”
她低着头,耳根泛红,任由桐人牵着自己穿过寂静的街道。
城墙上的卫兵们见到代城主被人类少年牵着手跑来,纷纷露出微妙的神情,却仍恭敬地打开了城门。
两人一路踏着细碎的沙石,迎着沁凉的晚风奔跑,直到登上一处可以眺望整片赤漠的山坡,桐人才终于停下脚步。
绮兹梅尔微微喘息,眸中带着困惑:“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……”
桐人依旧没有回答,只是蹲下身,开始专注地布置着什么。月光洒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,仿佛在编织一个静谧的约定。
绮兹梅尔环顾四周,夜色温柔包裹着这片荒芜之地。“这样也好……”她轻轻想着,“至少此刻,能与他独处。”
她重新将目光投向桐人,不再在意他先前的忙碌,只是安静注视着他起身的动作。
少年站直身后,再次牵起她的手。绮兹梅尔感受着那只比自己大上一圈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,温热的触感如涟漪般扩散,一种无声的安心感缓缓将她笼罩。
“绮兹梅尔,看天上。”
“欸?”她下意识地抬头,随即屏住了呼吸。
“嘭!!”
玛瑙般的灰色眼瞳中,倒映出夜空中绽放的第一朵烟火。紧接着,绚烂的光华接连在漆黑的天幕上铺展—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,震撼心灵的美。
“抱歉,”桐人仰望着夜空中盛放的烟花,声音轻柔似风,“之前答应过要带你来看的,却一直拖到了现在。”
绮兹梅尔轻轻摇头。某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思绪,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。
望着漫天流转的光华,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促使她转向少年,终于脱口而出:
“桐人,我喜欢你!”
“嗯?什么?”桐人提高声音,状似疑惑,“刚才没听清——”
绮兹梅尔眸光一黯,失落地垂下头。就在她鼓起勇气想要重复的瞬间,少年忽然俯身靠近,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,带着令人心颤的温柔:
“骗你的。我也喜欢你,绮兹梅尔。”
她猛然抬眸,撞进桐人那双极黑的眼眸里——此刻那其中漾开的温柔,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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