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兴府衙大堂的晨光比往日更盛,朱漆公案上摊着最新绘制的兵力分布图,周羽指尖落在隆兴府周边的标注点上,林文轩、贺文渊、王猛、李岩等人已按位就坐——自贺文渊到任后,漕运整顿初见成效,众人正等着秦正带回收拢残兵的消息。
“报——秦大人回来了!”堂外卫兵的通报声刚落,身着刑狱使官服的秦正便大步走进来,他脸上带着风尘,却难掩眼底的振奋,双手捧着一本厚重的名册,快步走到公案前躬身:“主公!属下幸不辱命,三日之内,已将江南西路各州县散落的朝廷残兵尽数收拢,共计四千二百人!”
“四千二百人?”王猛猛地拍案起身,狼牙棒在地上顿出沉闷声响,“好小子!秦大人你可真有本事!俺还以为能收个两千就不错了,没想到竟翻了倍!”
秦正笑着将名册递到周羽面前,翻开详解:“这些残兵多分散在临江、抚州、建昌三州,有的是去年金军南下时溃散的官军,有的是不愿听从秦相调遣的地方守军。属下以主公‘既往不咎、粮草管够、有功必赏’的承诺相告,又让曾在各州任职的旧友出面劝说,大多人都愿意归降——只有建昌州一股百人残兵心存疑虑,属下带了十石粮食亲去见他们,见主公确无亏待之意,才肯随军前来。”
周羽接过名册,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姓名,目光扫过“临江州一千五百人”“抚州一千八百人”“建昌州九百人”的标注,嘴角扬起笑意:“秦正,你做得好!这些士兵虽久疏战阵,却都是经历过战事的老兵,稍加操练便是劲旅。”他抬头看向众人,声音洪亮,“如今咱们原有兵力六千,加上新收拢的四千二百人,总计一万零二百人!再算上贺大人整顿漕运保障粮草,如吴远联络陈三枪有望结盟,咱们攻打九江、剿灭完颜拔离速的时机,已然成熟!”
“一万兵!”郝虎兴奋得攥紧长枪,“主公!俺们兄弟这就去操练新兵!保证半个月内,把他们练得比老卒还能打,到时候打九江,俺们郝家兄弟还当先锋!”
李岩也立刻接话:“主公放心!军械营已备好足够的甲胄兵器——新打造的长枪三千支、连弩八十张、火炮十二门,连新兵的训练用刀都磨得雪亮,只要新兵操练成型,立刻就能配发!”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军械账册,眼神里满是笃定——漕运通畅后,铁矿和木料供应充足,军械打造效率比之前快了三成。
周羽点头,目光转向秦正,“秦正,还要继续负责江南西路的刑狱事务,尤其是归降士兵的家眷安置,绝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。”
秦正躬身领命:“属下明白!新兵家眷大多还在各州,属下已让人分批接往隆兴府,城南的安置院已扩建完毕,粮食和棉衣也已备好,定让他们住得安稳。”
贺文渊这时也开口:“主公,漕运方面,赣江淤塞段已疏通大半,第一批粮草预计五日后便可从临江州运抵隆兴府,足够一万兵马三个月的消耗。后续还会陆续从吉州、袁州调粮,确保战事期间粮草不断。”他说着翻开漕运账本,上面清晰标注着各州县粮仓的存粮和运输路线,条理分明。
“主公,”林文轩看着舆图,忽然笑道,“完颜拔离速当初逃去九江时,定想不到咱们会在短短数月内兵力破万、粮草充足。他以为凭借五千残兵能固守待援,却不知咱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只待大军一到,便是他的死期。”
周羽点头,目光望向窗外的朝阳:“秦相以为掌控江南西路的官员和粮草,就能困住咱们,却没想到民心所向,众望所归。如今咱们有万兵在手,有贤才辅佐,有百姓支持,别说一个九江,就算是金人举国来犯,咱们也能一战!”
贺文渊站在一旁,看着周羽自信的模样,心中越发敬佩——他原本只是想在江南西路做个清廉的转运使,为百姓多做实事,却没想到能见证一支劲旅的崛起,能参与到驱逐金军、匡扶正义的大业中。他暗下决心,定要管好漕运,让大军粮草无忧,助周羽早日平定江南西路,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。
吉州城没有隆兴府的规整,却多了几分江湖烟火气——青石板路被车轮碾出深浅不一的辙印,两侧铺子半数挂着“红巾社接济点”的木牌,穿着粗布短褂的百姓捧着陶碗,排队领取义军分的粟米,孩子们围着插在街角的红巾旗追逐打闹,旗面上“杀贪官、抗金军”六个黑字,在晨光里透着股悍然正气。
城西北的万寿宫,原是前朝祭祀的道观,如今成了红巾社的营盘。宫门前两尊石狮子被刷上红漆,门楣上悬着块旧木匾,“红巾义营”四个大字是陈三枪亲手所书,笔锋刚劲,带着股不服输的硬气。院内练兵场上传来整齐的呐喊声,数千名义军士兵握着长枪操练,枪尖映着朝阳,亮得晃眼——这些士兵多是失地农户,虽没穿甲胄,却个个腰杆挺直,眼神里满是护家的狠劲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万寿宫正殿改作了红巾社的议事堂,没有雕梁画栋,只在原有的神龛位置摆了张宽大的柏木桌,桌上摊着吉州舆图,旁边堆着几袋粟米、两柄锈迹斑斑的锄头——那是去年金军劫掠时,百姓反抗用的兵器,陈三枪特意留着,当作“不忘本”的念想。堂内两侧摆着十多张旧木椅,椅背上搭着红巾,有的还沾着泥土,显然是刚从田间或城头赶回来的义军头领。
陈三枪坐在主位上,他约莫三十五六岁,身材魁梧,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褐衣,腰间系着条红绸带,正是红巾社的标识。他脸上留着短须,额角有道浅疤——那是去年跟金军拼杀时留下的,此刻他正手指按着舆图上的赣州地界,声音洪亮:“秦相派来的税吏太猖狂!上个月在赣州抢了百姓两船粮,还打伤了三个护粮的老汉,这口气咱们必须咽!铁牛,你带些弟兄,明日清晨去赣州外围侦查,摸清税吏的驻地和兵力,咱们瞅准机会,把粮抢回来还给百姓!”
“好嘞!”坐在左侧的壮汉拍案起身,他叫赵铁牛,原是吉州码头的纤夫,胳膊上肌肉虬结,手里还攥着个断了柄的斧头,“俺保证摸清底细!到时候俺一斧头劈了那狗官,让他知道咱红巾社的厉害!”
“铁牛别急着冲动。”右侧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,他是红巾社的军师马文才,原是落魄秀才,手里总拿着本卷边的《孙子兵法》,“赣州有秦相的三百兵卒驻守,还有两座土城,硬闯容易吃亏。咱们得先派斥候探清粮船的动向,再设埋伏,才能万无一失。另外,周羽在隆兴府收了四千残兵,兵力过万,听说还请了个叫贺文渊的官员整顿漕运,这人到底是敌是友,咱们也得留意——别到时候刚收拾了秦相的税吏,又被官军盯上。”
这话一出,堂内顿时安静下来。陈三枪指尖摩挲着桌沿的木纹,眉头皱起——他不是没顾虑,去年官军围剿红巾社时,喊的也是“招安”,结果却设下埋伏,若不是百姓通风报信,他早成了刀下鬼。可周羽的名声,他也零星听过:收复隆兴府时没抢百姓一分粮,还把金军的财宝分给灾民,倒不像是奸猾之辈,但毕竟没打过交道,不得不防。
“不管周羽是啥心思,”陈三枪终是拍了桌,褐衣下的肩膀绷得紧实,“咱红巾社的根在百姓,只要他不害百姓、不跟咱们抢地盘,就先井水不犯河水;要是他敢来吉州撒野,咱吉州百姓手里的锄头,也不是吃素的!”
话音刚落,堂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,紧接着,帘布被人从外面掀开,个穿蓝布商褂的青年拎着锦盒走了进来,脸上还带着笑,目光扫过堂内众人,竟没半分怯意。
陈三枪眉头骤然拧紧,放下按在舆图上的手,语气带着警惕:“你是何人?为何闯我义营议事堂?门外的弟兄没拦着你吗?”他根本没收到任何消息说有人要来拜访,这青年突然闯入,让他不得不提防是秦相或金军派来的细作。
堂内众人也都停下议论,目光齐刷刷落在吴远身上,赵铁牛更是直接攥紧了斧头,往前踏了一步,恶声恶气地问:“你小子是哪里来的?是不是秦相派来的狗腿子?再不说实话,俺一斧头劈了你!”
吴远连忙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,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些:“诸位头领莫急,在下不是秦相的人,也不是金军的细作。在下吴远,是隆兴府周羽将军麾下的人,今日来吉州,是奉周将军之命,特意来拜访陈首领,有要事相商——绝非来挑衅的。”
“周羽的人?”陈三枪眼神更沉了,手指不自觉地按在桌角的锄头柄上,“周将军让你来做什么?他想对我红巾社动手,还是想劝我归顺?”他见过太多官军打着“招安”的旗号吞并义军,对吴远的来意满是戒备。
马文才也扶了扶长衫下摆,语气谨慎:“吴兄弟,咱们红巾社是百姓自发组织的义军,只为抗金杀贪官,不想跟官军为敌,但也绝不会归顺任何人——你要是来劝降的,就请回吧。”
“诸位头领误会了!”吴远连忙摆手,将锦盒放在桌上,缓缓打开,里面除了两卷文书,还多了块鎏金令牌,令牌上刻着“江南都统”四字,正是周羽的将令。他推过令牌,语气诚恳又坚定:“周将军知道红巾社是为民办事的义军,更敬陈首领是抗金的英雄——他不是来劝降的,是来提议‘合并’的,咱们双方合并为一支大军,共同抗金,共保江南西路的百姓!”
“合并?”这话一出,堂内顿时炸开了锅。赵铁牛直接跳了起来,斧头指着吴远:“你说啥?合并?是不是想吞了咱红巾社?俺告诉你,没门!”其他头领也纷纷议论,有的皱眉,有的警惕,显然对“合并”二字充满抵触。
陈三枪也愣住了,他预想过合作、结盟,却没料到周羽会提出合并,手指捏着桌沿,沉声道:“吴兄弟,你把话说清楚——怎么个合并法?合并后,我红巾社的弟兄怎么办?吉州的百姓怎么办?”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欢喜:英子在隔壁,宋倩敲我的门 爱上口活的女孩 综武:江湖枭雄的逐鹿之路 修仙从六脉神剑开始 穿越奥特:反附了?可我想回家! 把富二代钓成恋爱脑后,她跑了 重回全家惨死前!抢回气运嘎嘎杀 抉择之间,命运之钥 不负韶华,青春不忘 她主导的游戏 救命!我的系统让我拼夕夕修仙 当军嫂?不,她要做七零最野军官 末世:我的文明是终焉律者 万人嫌的自救 樱花盛开时,我们的青春开始了 柯学:当着琴酒的面泡雪莉! 重生之从赛伊德开始升级 星禾纪元 重生之归途漫漫 不装了,摊牌了,回老家种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