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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6第十三章（第4页）
他再次沉默，眼里有些犹豫，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。
“他用了很长时间创造出来平衡。”继而道。话音落，他转身径自朝楼梯口走去，即使我再叫他，他也不再理会。
直到楼上门重重一关，我才又回到沙发上重坐了下来，脑子依旧又痛又乱，而同铘这一番短短对话，显然并没有让它有任何好转。
平衡？什么平衡。
我觉得头疼了，很疼很疼。
那之后，一直到天黑，狐狸始终没有回来。我终于开始感觉到了饥饿，于是进厨房开火，给自己和家里剩余人口准备晚饭。
但是晚饭做完后却仍然什么也吃不下，于是把所有晚饭倒给了杰杰。它很高兴，跳上跳下，没人理它它也能靠挠圣诞树上彩蛋取乐。猫通常都很开心，像小孩一样，特别是狐狸不时候，因为狐狸会把它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，它每次乐得屁颠屁颠时候。
七点时候林绢给我来了电话，说有免费圣诞大餐吃，问我去不去。
我想了想，答应了。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对着没有人客厅和墙上龟速爬行时钟发呆，然后猜测狐狸什么时候会回来。
不如干脆出去玩玩也好，狐狸回来了，就让他一个人过圣诞好了。我想。
然后换衣服，化妆，把一脸憔悴和混乱用厚厚粉底掩盖掉，踩着用抢来狐狸私房钱买鞋子，出了门。
但吃得并不开心。
早就应该预料到，请客吃饭是林绢结识男朋友，很有钱，所以吃饭地方很高档，高档到你一手一脚都放得无所适从。而我根本就是只电灯泡来，我沉默和木讷反衬着林绢外向和幽默。据说幽默分两种，一种就是坐着不动不说话，你见了都想笑。另一种是死命挠你咯吱窝，你也笑不出来。林绢往往是后者，而今次这位后者幽默大师，碰到了一位不用挠咯吱窝也能笑得很投入观众，于是我被出局了，除了点菜时候，我基本就是个隐形人。
哦，这该死圣诞，其实一个人过也许好一点。
十一点到家，以为狐狸肯定了，可是他依旧没有回来。
杰杰蜷圣诞树下呼呼大睡，呼噜声给安静客厅添了点人气，于是明白，为什么很多孤独人，家里必然会养一两只小小宠物。
十一点半，狐狸还是没有回来，还有半小时圣诞节就要过了，虽然说那不过是洋人节日，可是每一次，狐狸都会临到十二点时候切开一只蛋糕，然后对我说声，圣诞乐，小白。
啊对了，通常之后还会跟一句:看蛋糕份上，元旦红包厚一点。嘁嘁嘁嘁嘁……
嘁嘁嘁嘁嘁是他笑声，我很难用生动词汇去描写他当时那种猥琐笑，当时觉得很讨厌，无论我拧他还是掐他，他总是这样笑个不停。
而那只是当时。
现，今晚，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他这种笑。如果真能见到话……也许……也许我大概会相信上帝存。
十二点钟声铛铛响起，狐狸仍然没有回来。
圣诞树仍然闪烁着，很热闹光，我身体仍然疼痛着，额头似乎越来越烫。
但我仍然坐沙发里，抬着发酸脖子，看着墙上钟。它指针一秒一秒偏离着十二那个数字，用着从未有过极速度。到分针终于咔一下指到十二点一分时候，一些冰冷液体从我眼角边滑了下来。
“喵，你是不是哭了，铁母鸡。”不知为什么杰杰一个打滚从树下跳了起来，琥珀色眼睛炯炯望着我。
我摇摇头：“没有，眼睛有点发酸。”
“杰杰饿了。”原来如此，唯一能让杰杰从舒适状态里脱离出来大概只有饥饿了，我指了指厨房：“还有半条鱼，自己去找。”
“喵！”一听这话它立刻神气活现地丢下我窜进了厨房，客厅里再次静了下来，除了圣诞树上细微电流声。
我站起来走过去拔掉了电源。圣诞节已经过完了，它也就不再需要花枝招展地浪费电源了，丢下插头我走到树下去收拾那些漂亮玻璃和彩球，可是很发现我胳膊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，甚至就头顶上东西我都够不到，努力了一下，我放弃了，一屁股坐地上，对着那颗暗淡了树默默发呆。
狐狸说今年弄到这棵树特别大也特别漂亮，问他从哪里弄来，他一乐，得意地摆着尾巴说，中山公园。
上帝作证，他是怎么大摇大摆从公园里把这棵树弄来，那里大门口临着周边繁华商业街。不过狐狸就是狐狸，如果连棵树都弄不回来，他还叫狐狸么。承认这一点令我沮丧，令他得意。
他说明年准备弄棵大，已经看中了，就森林公园门口附近。
明年，我们还会有明年么。
想着，我地板上躺了下来。地板上什么也没铺，很凉，而我也没有杰杰那一身厚毛以及厚厚肉垫子。可是，管它呢。凉叫人清醒，也可以叫人别再对着以前那些记忆胡思乱想。我对自己这么说着，然后，一抬眼，我看到了一双眼睛。
碧绿碧绿，像夜空里嵌着两颗美丽绿宝石，它们闪闪烁烁望着我，看不出喜，也看不出怒。
"狐狸……"我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，可是头撞了树杈上，让我再次摔了下去。
人真要背起来，确是喝口凉水都塞牙。
但并没有摔冰冷地板上，一只手我屁股着地时候拉住了我，那么轻轻一扯，我靠了一副暖和身体上。
暖和而又柔软，这是狐狸身体给人多感觉。我贴着他胸，他手抓着我肩。
“你回来了？”然后我问他。
“是我回来了。”他回答。“圣诞乐，小白。”
我鼻子突然一阵发酸。“圣诞已经过了，狐狸。”
“哦呀，看起来今天不太受欢迎……”轻轻低估了声，背后身体朝后挪开了一点。而我立刻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他，用力，死死地抓住了他：“你是混蛋！狐狸！你是混蛋！”这么一句话刚一出口，眼泪突然间开闸似从我眼睛里掉了出来，那双碧绿眼睛静静看着我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终什么也没说。
“你再打我我就把你全部家当扔大街上去！死狐狸！”而我依旧大声说着，一边说一边哭：“那你永远可以不要回来了！”
“大冬天要冻死我么，小白。”他听完叹了口气，对我道。
“冻死你还有八条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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