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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章(第1页)

荷莉得意洋洋地说:&ldo;二十七个!而且最后一个金鱼缸只有三只鱼。&rdo;

&ldo;没错,做得好。&rdo;

&ldo;有人不想让萝西和我爸爸结婚,所以杀了她吗?&rdo;

沉默片刻。&ldo;他是这么说的吗?&rdo;

那个乌龟王八蛋。我一手紧握楼梯扶手,用力得手掌发痛。荷莉用不在乎的语气说:&ldo;我没问他。&rdo;

&ldo;没有人知道萝西&iddot;戴利怎么死的,现在再查也太迟了。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。&rdo;

荷莉马上用九岁小孩依然有的、令人心疼的绝对信心说:&ldo;我爸爸会查出来的。&rdo;

谢伊说:&ldo;哦,是吗?&rdo;

&ldo;对,他这么说。&rdo;

&ldo;呃。&rdo;谢伊说(说句公道话,他语气里几乎听不出半点尖酸),&ldo;兰然,你老爸是警察,一定会这么想。现在来看这一题:戴斯蒙有三百四十二颗糖果,想分给自己和八个朋友,他们每个人可以分到几颗?&rdo;

&ldo;书上出现&lso;糖果&rso;的时候,我们就要改成&lso;水果&rso;,因为糖果对我们不好。我觉得这么做很笨,那些糖果又不是真的。&rdo;

&ldo;是很笨没错,但总数没有变。那么,每个人分到几个水果?&rdo;

铅笔规律地刮擦纸面‐‐竖耳倾听一段时间,我已经听得见公寓里最轻微的声响,甚至听得见他们眨眼。荷莉说:&ldo;那凯文叔叔呢?&rdo;

谢伊又是沉默片刻才说:&ldo;他怎么样?&rdo;

&ldo;有人杀了他吗?&rdo;

谢伊说:&ldo;凯文,&rdo;语气里夹缠了太多东西,我从来没有听过。&ldo;没有,没有人杀了凯文。&rdo;

&ldo;真的吗?&rdo;

&ldo;你爸爸怎么说?&rdo;

又是不在乎的语气。&ldo;我已经跟你说了,我没有问他。他不喜欢聊凯文叔叔,所以我才想问你。&rdo;

&ldo;凯文,天哪,&rdo;谢伊笑了,笑得有点冷酷与失落。他说:&ldo;也许你年纪够大,可以听得懂,我不知道,不然只好记下来,到你能懂的时候。凯文是个孩子,从来没有长大过。都三十六岁了,还认为世界会照他想的方式运转,压根没想过世界可能有它自己的规矩,无论他喜不喜欢。所以,凯文有一天晚上晃到废弃的房子,因为他觉得一定不会有事,结果却摔到窗子外面去了,就这么简单。&rdo;

我感觉扶手被我握得扭曲断裂,谢伊语气里的决然表示他会终生坚持这个说法,甚至相信这就是事实。虽然我想不至于,但假以时日,或许他有一天真的会这么相信。

&ldo;什么是废弃?&rdo;

&ldo;破坏了,毁损了,很危险。&rdo;

荷莉沉吟片刻,说:&ldo;他还是不应该死掉。&rdo;

&ldo;是啊,&rdo;谢伊说,但口吻不再热烈,忽然显得精疲力竭。&ldo;他不应该死的,没有人希望他死。&rdo;

&ldo;但有人希望萝西死,对吧?&rdo;

&ldo;连她也不是,有时事情就是发生了。&rdo;

荷莉傲然说:&ldo;假如我爸爸和她结婚,就不会和我妈妈结婚,就不会有我,我很高兴她死了。&rdo;

走廊灯光的定时器喀嚓一声,大得有如枪响。我根本不记得刚才上楼有按它。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漆黑里,心跳狂飙。我忽然想到,我没有跟荷莉说过萝西的字条是写给谁的,她一定亲眼看过。

紧接着,我恍然大悟,荷莉明明可以和表兄姐玩,上演可爱感人的亲情戏码,为什么还是带了数学作业来。她需要作业当借口和谢伊独处。

荷莉计划了每一步。她大踏步走进这间屋子,走向我家陷阱处处的秘密与足以致命的狡诈本领。这些都是生来就属于她的东西,而荷莉走了进来,伸手放在上头,将一切据为已有。

血亲就是血亲,我父亲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响起,接着是刺耳又幸灾乐祸的:你以为你当老爸当得比我好?我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奥莉薇亚和洁琪,说她们把事情搞砸了,还讲得义正词严。她们做什么都没有用,不管在哪一个时间点上,都救不了我们所有人。全是我的错。我真想像狼人一样对月嗥叫,咬破手腕的血管,将血缘所招致的一切从我体内抽干。

谢伊说:&ldo;别这么说,她已经离开了。忘了她,让她安息,继续做你的数学作业。&rdo;

铅笔轻轻滑过纸面。&ldo;四十二?&rdo;

&ldo;不对,从头开始,你不够专心。&rdo;

荷莉说:&ldo;谢伊伯伯?&rdo;

&ldo;嗯?&rdo;

&ldo;还有那一次呢?我在这里,你电话响了,你走到卧房去接。&rdo;

我听得出来她准备让好戏上场了。或许谢伊也是,因为他语气里开始出现一丝提防。&ldo;怎么了?&rdo;他说。

&ldo;我铅笔折断了,但找不到小刀,因为美术课的时候,克柔依借走了。我等了好久,但你一直在讲电话。&rdo;

谢伊说,声音非常轻柔:&ldo;所以你怎么做?&rdo;

&ldo;我只好另外找一支铅笔,在那边的柜子。&rdo;

漫长的沉默。四周只剩楼下电视里一个女人歇斯底里说个不停,隔着厚墙、厚地毯和高高的天花板含糊不清。谢伊说:&ldo;结果你看到了某样东西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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