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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（第1页）

&ldo;怪道人家都说，昨儿娇娘，明儿红娘呢。&rdo;徐瑾打趣，&ldo;我看你呀，是有了昭武将军之后就希望其他人也跟你一样，就像杜公说的，何为名士，济天下者也，一个道理。&rdo;

沈令月但笑不语。

两人又说了会儿话，徐瑾就起身告辞了，沈令月让人跟着送她到宫门口，又让留香去传惜容过来。

当日她罚了那两个丫头每人五下杖责，虽说需要休养，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，留香早已行动自如，一直在卧房里休养的惜容更应该大好了才对，宫中不养闲人，养好了伤就该起来干活，可她却像是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一样，只字未提惜容的名字，一直晾了有好几天，直到今天，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一般，让留香去传她过来。

惜容怕也是心中惶恐，怕沈令月自此以后就不再用她了，因此听闻传见，立刻就跟在留香的后头进了正殿，心惊胆战地跪下行礼问安：&ldo;奴婢见过殿下，殿下万福安康。&rdo;

沈令月没有说话，慵懒地靠坐在上首椅背之上，垂着眸，似乎是没有听到惜容的拜见声。

她不叫起，惜容也不敢起来，更没有那个胆子再行一遍大礼，甚至连一边的留香都低着头，不敢抬起半分。

摆放在四周角落的熏香缓缓飘至殿中的每一个角落，整个鸣轩殿安静不已，便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，都能清楚地听见它的声响。

惜容跪伏在地，纤瘦的脊背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有些发抖。

沈令月终于开了口，笑道：&ldo;瞧我，都忘了你身上有伤了，跪那么久，想必有些累了吧？知意，去小厨房叫厨娘熬一碗红豆汤来，给你惜容姐姐补补身子。&rdo;

惜容身子显而易见地一颤。

沈令月注意到了，轻笑着道：&ldo;看来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，有情有义，不错，本宫喜欢。&rdo;

&ldo;殿、殿下……&rdo;

&ldo;也怪本宫糊涂，只想着当年本宫于你有救命之恩，却忘了你那时活得困苦，定是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本宫能够搭救你一把，在本宫之前自然也有人可能帮你一把，只是不想本宫这么实诚，直接就把你要了过来，让你脱离了苦海。&rdo;

&ldo;殿下！&rdo;惜容猛地提高了声音，颤抖着道，&ldo;殿下的救命之恩，奴婢永不敢忘，奴婢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……&rdo;

沈令月嗯了一声：&ldo;看来你还记得，也该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吧，那时你还不过十一二岁，是个在春杏园中打杂的小宫女，那里的总管尖酸刻薄，只因为你没钱孝敬他，便一直苛待你，甚至让你在大雪封天的天气里身着单衣地跪上了好几个时辰，若非本宫经过，你怕是已经冻死在雪地之中了。说本宫对你有救命之恩，也不算有假。&rdo;

&ldo;是，殿下对奴婢的大恩大德，奴婢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……&rdo;

&ldo;你的确没有忘记。&rdo;沈令月轻叹一声，&ldo;可惜，你一直记得的却是别人的恩情。&rdo;

&ldo;也是本宫自负，只命人查清了你的家世，在发现你一家全都病逝之后就放心地用了你，本来是想着本宫于你有救命之恩，你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，必定会因此而对本宫尽忠尽职，哪里会想到你的救命恩人不止一个呢。&rdo;

&ldo;要是本宫当年知道八妹曾经给了你一碗红豆汤让你暖了胃，这才活了下来，或许本宫就不会跟八妹抢你了。&rdo;沈令月和缓笑道，&ldo;只是惜容啊，或许在你的心中，你觉得当初赏你一碗红豆汤的八公主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，本宫只不过慧眼识珠，要走了你这么个可人儿。可这么多年，难道你就还没有想通吗？若非本宫要走了你，日后八妹可还会经过春杏园，如同本宫一样把你要回去，让你自此不用禁受风霜雨打，在这鸣轩殿做个舒舒服服的小宫女？&rdo;

惜容面色惨白，痛哭流涕地磕头道：&ldo;殿下，奴婢知错了，奴婢只是一时愚钝，受了八公主的蒙骗，当日，八公主前来对奴婢说，殿下已经答应了她观一眼画卷的要求，奴婢想着八公主与殿下姐妹情深，便一时糊涂，信了八公主的话，是奴婢的错，奴婢知错……奴婢绝无二心啊，殿下！&rdo;

&ldo;哦？&rdo;沈令月静静道，&ldo;当时她看画卷时你有没有在一边看着，难道那污墨是凭空出现的不成？&rdo;

惜容泣不成声：&ldo;当时……八公主给了奴婢一盒香粉，奴婢只是打开来看一眼的功夫，八公主就已经看完了那画，将画卷收好还给了奴婢……&rdo;

留香大惊失色：&ldo;惜容！你不要命了？殿下明明命我们看好画卷，谁来都不能靠近半分，你不但让人看了，你还……你……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！&rdo;

她一开口，惜容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抬头道：&ldo;留香姐姐，你替我求求殿下吧，我是真的无心的呀，我对殿下绝无二心，从来就没想过背叛殿下……&rdo;

她还要再哭，沈令月却已是没耐心听了，皱眉道：&ldo;住口。&rdo;

惜容便止住了哀求，只跪伏在地不断小声抽噎。

留香看着于心不忍，但到底没有开口向沈令月求情，她有自知之明，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，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，她万不能开口求情，她本来就犯了失职之过，再一求情，沈令月定不会再容她，故明智地选择了闭口不言。如果可以，她甚至想告退离殿，不受三公主怒火波及。

惜容又哭了一会儿，知意就端着汤碗前来了，见殿中气氛严肃，也不敢大声说话，小心翼翼地道：&ldo;殿下，汤来了。&rdo;

&ldo;去给你惜容姐姐。&rdo;沈令月道。

知意便提着心端着汤碗蹲下了身：&ldo;惜容姐姐，你‐‐&rdo;
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惜容一手掀翻汤碗，滚烫的汤水顿时洒了一地。

&ldo;殿下！殿下！奴婢知错了，奴婢真的知错了！&rdo;她跪行上前，在沈令月脚边哭道，&ldo;殿下要打要罚都可以，只希望殿下还能再相信奴婢一次，留奴婢在殿下身边伺候恕罪，殿下开恩！殿下开恩！&rdo;

沈令月勃然怒道：&ldo;你现在知道讨饶了？当初为什么还要吃里扒外去忠心你的第二个主子？！本宫这几年来对你的好你都拿去喂狗了吗！&rdo;

&ldo;奴婢知错了，奴婢知错了……&rdo;惜容只是不断地磕头告饶。

沈令月冷眼看她半晌，深吸一口气，平静下来，对知意道：&ldo;你先下去，拿清凉膏抹一抹，别烫伤了手。&rdo;

等知意领命离去了，又对留香道：&ldo;叫几个内侍把她拖走，送回春杏园去，就说本宫当初借了这丫头几年时间，现在时间到了，也是时候还回去了。堵了她的嘴别让她继续哭闹，她若挣扎，就赏她几杖，若还要哭闹，便让她哑了嗓子，今生再哭不出半声来。&rdo;

第40章眼光

进入四月以后，长安就总是会有一段细雨时节，今年也不例外，自前天起，细雨就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天，淅淅沥沥的，仿佛下一刻就会止住，却又总不见停，就这么一直下着。好在雨势也不大，因此就算细雨一直连绵不绝地下了几天，前朝也没有往春汛上靠，只是后宫因此受到了一点影响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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