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宫门前。
柳青瑶单膝跪地。
她的头颅深垂,银白的发丝顺着肩甲滑落,遮住了那张清丽绝尘的脸。
“上穷碧落下黄泉,虽死不悔!”
声音清冽,如剑锋破空,斩钉截铁。
这誓言在空旷的殿宇前回荡,久久不散。
李承玄背对着她。
那道玄黑帝袍下的身影,便是天庭的脊梁,是此方宇宙的定鼎神山,亘古不动。
殿前死寂,唯有天庭深处仙河奔涌的潮音,隐约传来。
柳青瑶的心跳在胸腔中擂鼓,她将所有的勇气,所有深埋于心底的情感,都淬炼进了方才那一句誓言。
紧张,但无悔。
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。
终于,李承玄动了。
他未转身,仅是轻挥衣袖。
一股温和而浩瀚的力量无声涌来,将柳青瑶的身体不容抗拒地托起。
“起来。”
李承玄的声音平静如渊,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。
柳青瑶依言起身,却不敢抬头。
她知道,陛下的意志,正在决定她的命运。
“时光之剑,悟得不错。”李承玄的语气淡漠,却含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赞许,“能从莫尔迪基安的死亡法则中,逆推出‘时光剥离’,可见你心性尚可。”
“谢陛下点拨。”
柳青瑶的声音里,压着一丝难以自抑的颤动。
李承玄终于转身。
玄黑色的帝袍衬得他面容愈发深邃,那双眼眸垂落,平静地注视着她,却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。
“你可知,朕此去何方?”
柳青瑶抬起眼,迎着那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目光,没有半分退缩。
“青瑶不知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笃定。
“但,饕餮已退,陛下又于此刻亲自出宫。想来,是去会一会那位……色欲魔主,莉莉丝。”
李承玄的唇角,掀起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。
聪慧,是成为朕的剑的基本要求。
“正是。”他未否认,“那只虫子,在你的识海里留下印记,是对朕的挑衅。朕自当亲自登门,拜访一番。”
“那是深渊腹地,色欲魔域!”
柳青瑶握紧了剑柄,语速加快,“陛下,那魔域诡谲,欲望横流,神王踏入亦会心性沉沦,沦为玩物!”
“青瑶已悟时光法则,可为陛下斩断妄念,隔绝侵蚀。请陛下,允青瑶随行!”
李承玄并未立刻回答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那目光仿佛一种拷问。
“你方才所言的‘虽死不悔’,你明白其中分量么?”
“莉莉丝的国度,不是战场,是灵魂的炼狱。”
“朕此去,是要将她的根基彻底拔除,是一场深入魔主核心的……清算。”
“踏入,便无退路。”
“你若随行,将直面最极致的堕落与死亡。你确定,你准备好了?”
柳青瑶没有半分犹豫。
她单手按剑,行了一个庄重的剑士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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