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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（第1页）

冈本和她谈了几句话之后，回头向林太郎招手。

&ldo;我为你们介绍一下。这是我的朋友森林太郎，陆军一等军医，目前在柯霍研究院研究细菌学，对文学很有兴趣……这位是闺阁诗人弗萝兰&iddot;华尔泰，是《憧憬》的作者。&rdo;

这名字和诗集，林太郎都是第一次听到，但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士，可是记忆模糊，或许是记错了。

&ldo;我叫克拉拉&iddot;华尔泰，请多指教。&rdo;她微笑着说，&ldo;你和席勒也算是同行哩。&rdo;

林太郎胸口一动。

席勒曾在故乡苏瓦文担任军医，克拉拉是指这件事，并没有其他意思，但听在他耳中，却有深刻的嘲讽之意。

‐‐军医席勒因为处女作《强盗》（dierauber）触怒暴君欧根公爵而下狱，并禁止他从事创作活动，于是他毅然决然离乡而去……为何把自己与席勒相提并论呢？

林太郎似要拂去这层不悦想法而搜寻寒暄语句。

&ldo;不敢当，能在舒曼街上会见克拉拉小姐，实在光荣。&rdo;

德国剧院在舒曼街上，而舒曼的妻子克拉拉带着一颗被布拉姆斯求爱所搅乱的心，一路演奏疯狂而死的丈夫遗作的传说更是有名。

克拉拉&iddot;华尔泰似乎对这富于机智的问候很满意。

&ldo;希望还有机会相见，我先告辞了。&rdo;

目送她的背影，森林太郎胸中毫无来由地咀嚼着三个字：自由、爱情以及憧憬……

号角啤酒屋‐‐

和户外的冰寒完全相反的闷暖空气、烟雾缭绕中笑语娇声不断。有盖的重金属制大啤酒杯干杯的声音、小夜曲、时髦男子、年轻人、波希米亚人、小演员、芭蕾舞娘、裁缝，还有脸颊红通通的卖花女。

森林太郎和冈本修治及两位女孩共坐一桌。贝妲&iddot;舒密特和爱丽丝&iddot;哲格特‐‐十九岁和十七岁的维多利亚剧场芭蕾舞娘。她们还不是主角，只是四人一组伴舞的穷舞娘。

今天的芭蕾舞娘和当时的芭蕾舞娘有很大的差距。根据森欧外的处女作《舞姬》中的描述，她们&ldo;犹如诗人哈克仑德尔所说的当世奴隶，命运短暂无常。&rdo;&ldo;她们受制于微薄的薪资&rdo;，&ldo;只有进入剧场舞台时才擦上红粉，穿上美丽的衣裳，平时个人衣食尚且不足&rdo;，&ldo;因此不坠入贱业者几希。&rdo;

当然，薪资微薄这一点是当时职业妇女共同的悲哀，并非只有芭蕾舞娘受此待遇，但因为她们是华丽矫饰包装起来的职业，因此现实更显悲哀。芭蕾本是宫廷庇护下发展起来的艺术，前提是必须要有赞助人，芭蕾舞娘又多姣美女子，因此性关系杂乱也是事实。

贝妲和爱丽丝是还没有沾染这种习气的清纯姑娘，乍看肉感多情且性格奔放的贝妲，对心爱的男人却惊人地忠实；爱丽丝则很天真，像小孩般惹人疼惜。

林太郎不太清楚冈本修治和贝妲成为情侣的经过。

大概是在冈本放弃法律、开始自谋生活的艰难时期，遇到因父亲过世而受苦的贝妲，两人同病相怜，因而萌生激烈的爱情吧。无论如何，他们现在难分难舍，背着不喜欢女儿和异乡人交往的贝妲母亲约会。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冈本经常约了林太郎，贝妲则约了爱丽丝，四个人一起聚会。因此聚会常是由冈本主导，贝妲则是健谈。

但是，今晚情况有些不同。

贝妲沉默不语，脸色难看，就连冈本蓄意化解她愁绪的笑话，也只引来她聊尽义务似地微笑。沉闷的气氛自然感染到其他的人，在那间豪爽喧闹的啤酒屋中，林太郎这一桌特别突出。

&ldo;贝妲，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&rdo;冈本忍不住问，&ldo;这阵子你有些奇怪，要不要让森君看一看？&rdo;

&ldo;不要紧，我只是有点累。&rdo;

贝妲幽幽地说。她凝视冈本好一会儿，突然眼眸一湿，靠在他肩上。

&ldo;修治，求求你，千万不要抛弃我。&rdo;

&ldo;贝妲，这个时候怎么说这些？&rdo;

&ldo;我……只要稍稍离开你一下就受不了……我只想和你在一起……&rdo;

看到像是发烧呓语般的贝妲，就连冈本也一脸迷惑。

&ldo;可是，说放心不下妈妈的也是你呀。是不是你母亲又说了什么？&rdo;

&ldo;呃，我……&rdo;爱丽丝怯生生地从旁插嘴，&ldo;我今晚得早点回去，不好意思，我先告辞了。&rdo;

林太郎觉得待在这对气氛凝重的情侣身边相当困窘。

&ldo;那么，我先送爱丽丝回去，你们慢慢聊吧。&rdo;

&ldo;森君，对不起。&rdo;

留下尴尬的冈本和垂头不语的贝妲，林太郎和爱丽丝离开了啤酒屋。

屋外是德国冬天特有的天气，厚厚的云层遮掩了天空的星光，枝干光秃的七叶树在雾中隐约可见，冷风呼啸过寒冻的街道。

&ldo;贝妲怎么了？你知道吗？&rdo;

爱丽丝轻轻叹口气，暖暖的气息在黑暗中形成一股白烟，旋即消失。

&ldo;我也不是很清楚，好象是团长塔贝克对她说了些讨厌的话。&rdo;

&ldo;是要裁掉她吗？&rdo;

&ldo;好象不是。贝妲舞跳得好，也很受欢迎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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