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的确,的确很常见。我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,从书本上,从我娘嘴里,从门派人的嘴里。”
蔡文游不知道在想什么,梦如初醒一般缓缓开口。她看向楼三白时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。
“但我……第一次像这样,亲自与这些故事的主人面对面。我,我第一次看到故事本身的样子。”
她从小不便于行走,所以她几乎没有出过远门。但蔡文游也不甚在意,反正她已经拥有这世上最聪慧的耳目,闲话山庄有自己的方法和人脉,她们在外收集故事,回来说给她听,不也很好吗?
可如今看来,好像并非如此。听她人转述时,只是文字与故事的来龙去脉在她心里,脑子里留下。但亲耳听到楼三白说起时,仿佛有别的什么流淌过她的身体,融进她的灵魂。
蔡文游有些茫然,她抚上自己的心口。与林承烨一同来此处其实只不过她的一时兴起,她以为自己又能像以往收获新的故事时那般欣喜,甚至可以侃侃而谈,发表自己的看法,评论对错。可……
可是没有,她没有半分欣喜,也不愿点评这个故事半分。
“是啊,我看出来了。所以楼二白托付给我的事,我不能交给你,因为你像那时候的我,是被命运推着走的。”
楼三白笑起来,她伸出手沾了沾茶水,在桌上画出一道水痕。
“你是一个没有真正踏入过激流的孩子,你只是在岸边观望。”
“激流?”蔡文游愣了愣,没明白。
“你也可以叫她命运。那是一种痛苦的,却始终伴随你的东西。属于我自己的命运,其实在楼二白死后才开始的。我发觉以往是她在替我抵挡着,而那以后,我亲自站在激流中了。”
蔡文游忽然明白了什么,她扭头看向林承烨,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条又长又宽阔的河流过她的身躯,那条河很急,很凶猛。
“所以啊,你要站到激流里,要在激流被冲得倒下,再站起来。无数的故事流过你的身体,有些留下了,有些离开了。但留下的那些会变成你的血肉,变成你的故事。”
楼三白用她那根桃木拐杖指了指已经快要变成雪人林承烨。
“喏,就像她一样。”
……
她其实知道该怎么做。
楼三白是她最后的机会,是这个千佛国最后的机会。
林承烨倚着腐朽的门框,望着天空中的一朵云飘忽而过,白色的天空空茫,她的心也空。她听到屋内两人的谈话,忽然觉得耳边确实响起河流的怒吼,似乎想要将她淹没。
那可不行啊。林承烨摸了摸怀中,忽然摸到一块温润的东西,她拿出来,正是边迤曾经给她盟主令。林承烨想了想,将那块玉挂在了阴阳双春剑的剑柄上,玉佩与铁刃相碰,发出一声悠长的脆响。
倏尔,她的内心奇迹般地安静下来,怒吼声在远去。林承烨握住剑刃,回过头,望着楼三白说。
“你对我并不算宽容。”
楼三白也看着林承烨,她看到那个女孩眼睛里有责备,也有无奈。但更多的是,时接受事实后的痛苦,她缓缓呼出一口气,有些苦恼地说道。
“对啊,我明明应该与这世间两清,可忽然又欠了你很多,此生也还不上了。”
“而且这世间我本不想再来了,可为了还你的恩情,恐怕又要来世上走一遭了。”
“这些事我不懂,随便你怎么说吧。”
林承烨摇了摇头,语气不太好,也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。她站起身,往外走。
“你去哪?”蔡文游叫她。
“去跟楼悦风告状,说她母亲真是个难缠的人。”林承烨头也不回地说道。
……
太阳越来越往西,天色渐渐暗下去。
林承烨当真在那个满是烛火的房间里呆了很久,但她没有告状,只是对着天花板上垂下的楼悦风三个字看,而在这条黑色的布旁边垂下的,就写着楼二白。
这种感觉在她看到楚无定的石像时也出现过,她明明没有与她们对话,却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,她们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去了。
“别怪我。”林承烨低低的声音落下,带起一阵风,
接着,她抬头看了看天色,回到了楼三白休息的房间,果不其然,那人已经仰面躺下,双眼合上,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,双手交叉放在腹部,就像已经躺进棺材里。
床头的蜡烛正徐徐燃烧着,还剩拇指高的一截就要燃尽了。
“文游呢?”林承烨坐到床头,问。
“桃花精说出去走走,我让她不要走太远。”
楼三白回道,但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,也不睁开眼睛看。
蔡文游会武功,倒是不怎么用担心。林承烨点了点头。她看着楼三白在烛火映照下的苍老面容,伸手拔了一根她额前的白发,又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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