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雎宫廊下,梨花依旧静静坐着。
紫苏一面将一件轻薄柔软的披风盖在梨花身上,一面说道:“娘娘,今儿奴婢出去时,听见几个小太监嘀嘀咕咕的,说是前朝传来了消息,闹哄哄的,宫里上下都传遍了。”
梨花接过白露吹温了些的冰糖雪蛤,小口抿着,只随口问道:“哦?传什么了?这般热闹。”
紫苏凑近了些,“说是皇上突然下旨,要重启春猎了,日子就定在三月十五,钦天监选的吉日,旨意已经明发六部,各部都在加紧筹备呢。”
梨花执盏的手,微微顿了一下,“春猎?自先帝大行后,这春秋猎会,已停了有四五年了吧?怎么突然……”
白露在一旁也微微蹙眉,接口道:“奴婢也觉着突然,虽先帝孝期早过,重启旧制本也寻常,只是前朝事务繁杂,皇上素来勤政,怎会在这时节突然要大张旗鼓地行猎?”
紫苏点点头,脸上满是困惑,“正是呢,宫里各处都在议论,都说皇上这旨意下得急,筹备的时日也紧,好些老规矩怕是都顾不上了,这几日宫里怕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。”
梨花没有接话,春日和煦的日光照在她半边脸上,暖融融的,却驱不散心头骤然升起的疑云,元岁寒他不是耽于享乐、兴师动众的君主,且如此急促。
除非这春猎本身,并非目的。
她正思忖间,忽听宫门外传来一略显急促却依旧沉稳的脚步声,接着是守门太监的通传,“皇上驾到。”
紫苏与白露迅速对视一眼,连忙行礼。
“都起来吧。”元岁寒的声音先于人到,一如既往的平静,听不出情绪,挥了挥手,示意紫苏和白露退至一旁,自己则很自然地挨着梨花,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。
日光倾斜,将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投在廊下,重叠在一处,密不可分。
“昨夜前朝有些急务,耽搁住了,朕未能过来。”元岁寒开口,“你睡得可好?腹中孩儿可还安分?有没有闹你?”
梨花心头微软,方才那点疑虑暂且按下,温声答道:“嫔妾睡得尚好,孩儿也很乖,只是近日夜里越发爱动了。”
她说着,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极淡的柔和笑意,手掌轻轻覆上腹侧,那里恰好传来一下轻微的胎动,像鱼儿在水中摆尾。
元岁寒伸出大手,覆上在梨花的手背,“那就好,太医说,如今已是七个月,最是要紧的时候,千万不能有丝毫闪失,你自己也要仔细,不可劳累,不可忧思过重有什么事,只管告诉朕,或是让白露她们去办。”
“嫔妾知道,皇上放心。”梨花顺从地应道。
日光透过廊檐精美的雕花,在他们交叠的手上跳跃,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,一时间,仿佛外间所有的风雨,都与这方浸满清香的廊下天地无关。
然而,那片疑云终究未能彻底散去。
梨花迟疑了片刻,抬起清澈的杏眸,望向元岁寒近在咫尺的侧脸,他的下颌线条清晰而刚毅,此刻却似乎绷得有些紧,轻声道:“皇上,方才嫔妾听紫苏说起,前朝传来旨意,要重启春猎了?”
元岁寒抚摸她手背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了自然,指尖甚至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轻轻点了点,目光依旧落在梨花脸上,没有回避,“是,日子定在三月十五,去南苑,怎么,你也听说了?”
他的回答干脆,却并未解释缘由。
梨花心中的那点异样感更浓了,她微微侧身,以便更好地看着他的眼睛,那双凤眸深邃如古井,此刻映着她的影子和廊外的天光,平静无波,可她总觉得那平静之下,潜藏着汹涌的暗流,“这春秋猎会,自先帝爷仙去后,已停隔许久,朝中事务繁忙,皇上为何突然在此时,决定重启春猎?且时日如此仓促。”
元岁寒沉默了下来。
廊下一时静极,只有微风拂过梨树枝叶的沙沙声。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比方才低沉了些,却依旧平稳,“不过是循旧例罢了,停了几年,朝中老臣也有提议恢复,以示文武并重,不忘骑射根本,再者,朕久在宫禁,出去松快松快筋骨,也是好的。你如今身子越发重了,行动不便,这次春猎,路途虽不算遥远,到底有些颠簸,随行也诸多不便,你就不要随行了,安心留在宫中养胎为好,宫里太医、用度都是现成的,朕也更放心些。”
这避重就轻的态度,让梨花心头那根弦绷得更紧。
“皇上……”她下意识地伸手,轻轻攥住了元岁寒搁在膝上的手腕,他的腕骨坚硬,皮肤温热,“春猎可是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么?您让嫔妾留在宫里,是担心嫔妾会成为负担,还是担心猎场上会有危险?”
元岁寒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,他看着攥在手腕上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的手,又抬起眼,对上梨花清冽而执拗的眼眸。
她始终能看懂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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