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剑山庄的朱漆大门外,午后的阳光正暖,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划破宁静。三匹神骏的快马踏尘而来,马蹄翻飞间卷起漫天尘土,在大门前稳稳停下,溅起的泥点落在光洁的石板上,平添几分焦灼。
为首的童战一身月白色劲装,身形挺拔。他翻身下马的动作干脆利落,足尖点地时悄无声息,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急切,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眼眸,此刻盛满了担忧,目光直直望向山庄深处。
身旁的童心紧随其后,一身浅蓝劲装衬得他身姿矫健,落地时带起一阵风,迫不及待地踮脚望向山庄内,眼神里满是焦灼与不安,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,显然早已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。
最后下来的是隐修,他一手紧紧扶着马鞍,一手揉着酸胀的腰腹,花白的胡子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晃动,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,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。
“哎哟喂,累死我了!”他连连摆手,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,“这三天三夜马不停蹄,骨头都快散架了!再这么跑下去,不等救尹天奇,老头我先得躺板板咯!”显然,连日的奔波早已耗尽了他的气力,连说话都带着几分有气无力。
事情要追溯到三天前,童战的院落,大厅里满是温馨暖意。
童战正坐在案前翻阅古籍,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书页,神色沉静如水,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柔和的轮廓。
天行长老抱着十个月大的小悠牧,小家伙软乎乎地靠在他肩头,小脑袋歪着,小手揪着天行长老花白的长胡子玩得不亦乐乎,扯一下便咯咯直笑,清脆的笑声惹得天行长老眉眼弯弯,连声道“小祖宗”。他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,笑起来时嘴角会露出浅浅的梨涡,小身子还会跟着笑声轻轻晃动,模样讨喜极了。
不远处的小床上,小书逸正坐着,小小的身子倚着床头,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古书,虽然连字都认不全,却看得格外认真,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书页,时不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上面的图案,咿呀自语:“画…书…”声音软糯又含糊,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,小眉头还微微蹙着,像是在琢磨书中的奥秘,模样煞是可爱。
这小书逸才十个月大,却偏生喜欢看书,从不像其他孩童那般逮着书就撕,反而小心翼翼地捧着,让围在一旁的几位长老满心欢喜,不住地念叨“真是块读书的好料子”。
另一边,十个月大的小琉璃被童心稳稳抱在怀里,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雕刻着小鹿、小兔的精美木偶,桌案上还放着一束刚采摘的野花,粉的、黄的开得娇艳欲滴。
小琉璃的眼睛瞪得溜圆,小嘴巴微微张着,露出两颗刚冒头的乳牙,小手一会儿摸摸木偶的光滑纹路,一会儿碰碰花瓣的柔软触感,嘴里发出“亮…香…”的欢喜声,小脸上满是纯真的笑意,还会时不时歪着小脑袋,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童心,像是在分享自己的快乐。
隐修正笑眯眯地看着她,连忙从花中挑了一朵最鲜艳的粉色野花递过去,小琉璃立刻伸出小手接住,凑到鼻尖闻了闻,笑得合不拢嘴,奶声奶气地喊着:“爷…好…”声音软糯得能化开人心,喊完还会对着隐修眨眨眼,小身子在童心怀里蹭了蹭,显得格外亲昵。
就在这时,童战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翻书的动作猛地一顿。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,原本沉静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,随即缓缓合上双眼,双手自然垂放在膝上,凝神屏息,仿佛在捕捉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息。
厅内众人见状皆是一愣,天行长老抱着小悠牧的动作都轻了几分,生怕惊扰了他。
小书逸也停下了咿呀自语,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向童战,小手指着他,轻声喊:“爹…咋…”
童心抱着小琉璃,原本想递过木偶的手也停在了半空。
不过片刻,童战猛地睁开眼睛,眸中已盛满焦灼与凝重,那股子平日里的沉稳全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急切。他猛地站起身,案上的书卷被带得微微晃动,纸张发出轻微的“哗啦”声,打破了厅内的宁静。
“隐修!”童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异常坚定,目光直直望向不远处正逗着小琉璃的隐修,“大哥方才传信过来,说天奇在鬼山遭遇不测,受了重伤,昏迷不醒!事不宜迟,你快收拾东西,跟我立刻赶去御剑山庄!”
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——天奇行事稳妥,武功也不算弱,能让他重伤昏迷,想必遭遇的凶险非同小可。此刻他满心都是担忧,只盼着能立刻赶到御剑山庄,亲眼看看天奇的情况。
话音落下,厅内的温馨氛围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。
隐修闻言,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,快步走到童战面前,花白的胡子都绷直了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什么?天奇这孩子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?”
“具体情况不明,传信里只说伤势危急。时间紧迫,我们先赶路。”童战快速说道。
“哎哟喂!好,好!”隐修连忙应道。
“我也去!多个人多份力!”童心神色急切地说道,连忙将小琉璃递给身旁的长老,眼中满是坚定。
童战三人不敢耽搁,转身就要往外走。可三个孩子像是察觉到了大人们的紧张,又或是感应到了即将分离的气息,瞬间变得不安起来。
小悠牧停止了揪胡子的动作,小脑袋使劲转向童战的方向,小手伸得长长的,奶声奶气地喊着:“爹…抱…”声音软糯得像,却带着一股子执拗的依赖,尾音还微微上扬,带着撒娇的意味,让人听着心都化了。
小书逸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古书,小小的身子往前探着,朝着童战的方向伸出小手,清晰地喊了一声:“爹…留…”虽然吐字不算清晰,却透着浓浓的不舍,小脸上满是委屈。
小琉璃更是直接,放下手中的野花,仰着红扑扑的小脸,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童战挥舞,嘴里反复喊着:“爹…不……”声音又脆又急,带着哭腔,小眉头紧紧皱着,眼看就要瘪起小嘴哭出来。
三个孩子还不太会说长句子,只能用最简单的字眼表达自己的诉求。见童战没有回头抱他们的意思,眼神里的委屈渐渐漫了上来,眼眶瞬间红了,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眼看就要哭出来。
童战的脚步顿住了,心中又急又软。看着孩子们眼巴巴依赖的模样,喉结滚动了一下,柔声哄道:“乖,你们三个听话,留在家里跟着天行爷爷、天名爷爷他们,在这里等着爹回来,好不好?爹去去就回,很快就来陪你们玩。”
“不…不…”三个小家伙听懂了“离开”的意味,顿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。
小悠牧哭得脸都涨红了,在天行长老怀里使劲扑腾着,小手伸得长长的,想要抓住童战的衣袖,哭声洪亮却带着无助,眼泪顺着脸颊滚落,滴在长老的衣襟上:“爹…不……”
小书逸一边哭一边挣扎着要爬下床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顺着下巴往下淌,小嘴巴瘪着,哭得撕心裂肺,嘴里还断断续续喊着:“爹…陪……”
旁边的长老见状赶紧伸手将他抱起来,可他依旧朝着童战的方向伸着小手,哭得浑身发抖。
小琉璃最是娇气,哭声又大又脆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,小手还朝着童战的方向一直伸着,小身子在长老怀里扭来扭去,嘴里哭喊着:“爹…抱……”那模样看得人心里揪得慌。
几位长老试图帮着安抚,可孩子们根本不买账,哭声此起彼伏地在大厅里回荡,让原本就焦灼的氛围更添了几分混乱。于是几位长老连忙抱着三个孩子围到童战身边,希望能让孩子们安心些。
隐修见三个小祖宗哭成这样,顿时急得团团转,只能一个劲地念叨:“哎哟喂,小祖宗们,别哭别哭哈!你们爹爹是去办正事,很快就回来陪你们玩!不哭不哭,隐修爷爷给你们变糖果吃,变最好看的木偶玩!”他一边说一边慌忙伸手去掏口袋,摸出几颗用红纸包着的糖果,可三个小家伙根本顾不上看,哭声反而更大了,仿佛在抗议大人们的“不告而别”。
童战看着孩子们噙满泪水的眼睛,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焦灼的身影,心中百感交集——天奇那边生死未卜,每耽搁一刻都可能有危险,刻不容缓。可这三个早慧的小家伙,是他心尖上的肉,实在放心不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不舍,转头对身旁的天行长老郑重吩咐:“天行长老,事态紧急,天奇危在旦夕,我们必须立刻出发!劳烦您和各位长老,照料好三个孩子,随后慢慢赶来御剑山庄,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!”
天行长老深知事情轻重,马上应道:“族长请放心!我定会与各位长老一同悉心照料三位小主子,路上小心谨慎,一路安稳赶来,绝不耽误!”
童战点了点头,再次看向三个孩子,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,声音放得更柔,像是怕惊扰了他们:“爹爹答应你们,一定带你们去看天奇舅舅!不过天奇舅舅现在情况危急,爹爹得先走一步,你们跟着天行爷爷们,后面慢慢赶来,好不好?”
三个孩子虽然才十个月大,却比同龄孩子早慧许多,不仅早早开口说话,还能听懂大人话里的意思。
听到爹爹答应带自己去,小悠牧率先止住了哭声,抽抽搭搭地眨着泪眼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小手轻轻拉了拉童战的衣袖。
小书逸也渐渐停了抽泣,吸了吸鼻子,用小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,眼神里的委屈少了些,多了几分期待,小手紧紧拉着童战的衣袖。
小琉璃的哭声也小了下去,只剩下小声的呜咽,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擦了擦眼睛,另一只小手依旧抓着童战的手指不肯松开。
三个小家伙对视一眼,又齐声奶声奶气地笑着说道:“…爹…好…”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,却满是信任与期待,小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,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。
童战心中稍安,在每个孩子的额头上都亲了一下,温柔地擦去他们脸颊上的泪痕。
随后,他不再耽搁,转身与隐修、童心急匆匆地离开大厅。
三个小家伙乖乖地待在长老们的怀里,小脑袋不约而同地转向门口的方向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童战、隐修和童心远去的背影,小嘴巴微微撅着,满是不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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