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连续的阴雨天,医院病房的气息沉闷而潮湿。床上躺着的中年女人形容枯槁,曾经丰腴饱满的身体瘦成了一把干柴,往日墨黑的头发干枯凌乱,嘴唇干裂得渗着血丝,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表明,这个女人已经濒临生命的尽头。周舒年半蹲在床边,端着流食往王春兰嘴里喂,“娘,再喝一口。”王春兰听到儿子的话,费力的支撑起身体,凑到了碗边,但才张开嘴,刚才喝进去的东西都不受控制的呕吐了出来,“呕……”这一吐,衣服、床单、地上都是呕吐物,满地狼藉,空气中都是酸臭的呕吐味。“别,别管我,脏……难为你天天守着了。”周舒年忙把碗给推到旁边,安慰的拍了拍他娘的脊背,“没事,不想喝就不喝了。”王春兰挤出苍白的笑容,她伸出手想摸摸儿子的脸,“儿子,真好,我还能再看到你。”他擦了把眼泪,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贴,“等您病好了,我哪里都不去了,我天天在家里陪着您。”周舒年起身,拿了抹布收拾地面的狼藉。“阿姨、舒年哥。”“是棠棠和觉胜啊?”王春兰的目光落在门口的两个孩子身上。“阿姨,我们听说您病了,想来看看您。”棠棠的眼泪几乎要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,她还记得王阿姨给她熬红糖水,煮红豆粥,无微不至的关怀她,她具备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全部的优点,热情爽朗,勤劳能干,朴实爽朗,命运却对这个女人这样不公平。棠棠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,把手里的花摆到了她的床头,“这盆百合花是我和哥哥挑的,希望您身体健康,长命百岁。”“阿姨,您闻到花香了吗?”清雅的百合香气冲淡了病房的消毒水气味,鹅黄的花蕊上凝结着蜜色的花粉,闻着这馥雅的香气,仿佛能看到湿润的青草地,湿润的晨雾,还有蜜糖的香甜,王春兰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,“闻到了,好香的百合花。”“娘,等你病好了,我陪你去看漫山遍野的百合花。”“好……我等着我病好的那天。”王春兰还是慈祥地笑着,只是声音细若游丝,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手也从周舒年的掌中垂落,“只是……儿子,我现在太困了,我想先睡一会。”周舒年心一颤,“娘!”“阿姨!”棠棠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床单上。苏觉胜嘴唇哆嗦着,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。过了好一会,王春兰终于睁开眼睛看着病床前的三个孩子,“看你们紧张的……我刚才只是睡着了。”看到王春兰再次睁开眼睛,周舒年、棠棠、苏觉胜都松了一口气。棠棠和觉胜离开后,周廷昌也来到了病房里,他对儿子说道,“你娘还得在医院再住一段时间,你回去再收拾一点换洗的衣物过来。”这段时间以来,周廷昌也衰老了许多,鬓角已经爬满了白霜。周舒年点了点头,离开了病房。周廷昌在病床前坐下,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妻子王春兰枯瘦的脸颊,他和妻子是包办婚姻,她比他年长五岁,结婚后他就一门心思扑在仕途上,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到县里的一把手,家里家外都靠她一个人操持,哪怕是儿子周舒年的成长,他都没有投入过多的精力。脑海里闪过这几十年走过的岁月……是王春兰卖布鞋攒钱供他读书,他母亲临终,是王春兰在任劳任怨的在跟前伺候,儿子发高烧是王春兰冒雨背去医院,每天下班,桌上永远摆着可口的饭菜,厨房里她一个人忙得团团转,洗得干干净净熨烫齐整的衣裳,脚上每一双舒适柔软的布鞋。他不由得鼻根一酸,伸出手臂搂住了妻子的肩头,滚烫的眼泪没入她枯黄的发间。……王春兰在一九七二年七月份的一个下午,结束了短暂的一生。棠棠把一束素白的花儿给摆到了王春兰的遗像前,这是王春兰唯一的照片,是结婚时和周廷昌在照相馆照的,照片上的女人还是年轻的模样,跟棠棠印象中的憔悴枯瘦不一样,照片里的女人面庞圆润饱满,头发乌黑茂密,盘得利利落落。送走了吊唁的宾客,周廷昌脚步踉跄的朝门外走去。“棠棠,咱们也回去吧。”苏觉胜叹了口气,他心里也难受,舒年哥就像他们的亲哥一样,王阿姨对他们又是这样的好,命运却这样无情的对待这一家人。“觉胜哥哥,你先回去吧,我想再在这里多待一会,”棠棠环顾了一圈这个院子,“我感觉这里还有王阿姨的气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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