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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母亲早逝，父亲不待见，府中下人又是惯会看眼色的主。

&esp;&esp;常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，柔弱只会让她活得更加艰难，这就导致她习惯性地把刚硬当做保护色，总是用孤僻包裹自己。

&esp;&esp;他们越是打压，她就越是要强大。

&esp;&esp;日久天长的，她也不记得自己最开始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
&esp;&esp;从记事起，她就已经是这幅孤冷淡漠不近人情的模样。

&esp;&esp;心中五味杂陈，万般滋味，辛如练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，一转头却见宋砚清无声落泪。

&esp;&esp;他的眼睛本是一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，内勾外翘，神韵自在，此刻晕染上盈盈泪水，恰如温澜潮生，让人不忍再看。

&esp;&esp;辛如练也不是没见过他人流泪。

&esp;&esp;她的二妹想要什么东西，只要红着眼睛流上几滴眼泪便能轻而易举得到。

&esp;&esp;军中的将士上了战场断胳膊断腿，医治时实在忍不了嚎上几句哭一哭的也有。

&esp;&esp;但是这两者的眼泪和她现在见到的眼泪都不一样。

&esp;&esp;隐忍，痛心，伤情，无声胜有声。

&esp;&esp;她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二妹只要哭一哭闹一闹，无论犯下多大错都能免受父亲的责罚。

&esp;&esp;眼泪这东西，既没有刀剑的锋利，也没有锤镋的重量，小小一滴，不承想却比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管用。

&esp;&esp;她起先完全不懂，现在见了，似乎也能感受到些许。

&esp;&esp;面对宋砚清的泪眼，辛如练有些无措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。

&esp;&esp;雷厉风行的女将军，头一次遇到了自己也不会的难题。

&esp;&esp;辛如练语无伦次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：“那个……你别哭。”

&esp;&esp;她不说还好，一说，宋砚清的眼里的泪水直接夺眶而出，止都止不住。

&esp;&esp;想到大殿上她决绝地拿着藏剑簪自戕，想到出宫时她砸落在自己颈窝的清泪。

&esp;&esp;他的练儿受了太多罪，活得太累太勉强，这样的她，怎么不让人心疼。

&esp;&esp;辛如练实在是没办法，从榻上坐起，打算好好和宋砚清谈谈。

&esp;&esp;记忆里，继母每次落泪，父亲都会亲吻她的眼角轻声哄着，等到父亲把继母的泪水全部吻去，这个时候继母也不再流泪啜泣。

&esp;&esp;似乎只要吻上一吻，再怎么伤心的人都会停止流泪。

&esp;&esp;她不懂，为什么这样一个举动就可以让一个人不再哭泣。

&esp;&esp;她好奇，能让二妹拿到想要的东西，又能免受责罚，让父亲亲吻的眼泪究竟是个什么味道。

&esp;&esp;无奈她自己好像天生无泪，那日在皇宫里还是她韶宁帝姬将不日抵达

&esp;&esp;辛如练一怔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文丛润这个字眼。

&esp;&esp;第一次身处深渊混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幻听。

&esp;&esp;第二次刚醒来脑子里乱糟糟的，她也不知道是梦是真。

&esp;&esp;直到刚才又听见类似的话。

&esp;&esp;声音的的确确是宋砚清的，可偏偏她方才一直瞧着宋砚清，并未见他开口，为何会凭空冒出这样一句话。

&esp;&esp;“你方才说什么？”辛如练迫切地想要求证自己没有听错。

&esp;&esp;她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失了武功，又中了毒的原因，导致自己耳力和目力出了问题。

&esp;&esp;藏剑簪上的毒是当初讨伐大周时无意间得到的，毒性很强，按理说她此番没有生还的可能。

&esp;&esp;但她现在确实还活着。

&esp;&esp;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，一时间也不敢去触碰真相。

&esp;&esp;她之前以为宋砚清就是文丛润，而现实却告诉她不是。

&esp;&esp;眼下又让她燃起这种希冀，她突然有些怕这不过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。

&esp;&esp;宋砚清顿了顿，被辛如练的反应弄得有些错愕。

&esp;&esp;无论是练儿为他拭泪并亲尝的动作，还是对他说了什么的追问，都是出乎他意料的。

&esp;&esp;练儿性子孤僻，不喜与人亲近，更别说会做出帮人擦拭眼泪的事来。

&esp;&esp;他当时就怔愣在原地，等他反应过来时，练儿已经将沾了他泪水的手指送入口中浅尝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拦下她的动作，提醒她自己的眼泪脏。

&esp;&esp;况且距离他说的上一句话已经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，练儿若是没听清也不至于到拖到现在才问，更不该是这个反应。

&esp;&esp;宋砚清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，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也找不到头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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