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无锋的识海此时犹如被万千钢针刺穿,父母倒在血泊中的面容、苏月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时染血的白衣、宗内长老将他双腿踩断时的狞笑——这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,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刀刃,在他精神海里疯狂翻搅。
"噗!"他喉间一甜,又喷出一口黑血。
幽冥鬼王的笑声像毒蛇般钻入耳道:"小友可知,这幻境最可怕之处?是你越抗拒,它便越真实。你看——"
幻境骤变。
林无锋眼前的雾气突然凝成实质,竟是他最不愿想起的那夜:十四岁的自己蜷缩在宗门外的草堆里,双腿筋骨尽断,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外门弟子将他最后的半块炊饼踩进泥里。
为首的弟子扬起脚,鞋尖重重碾过他的手背:"就你这废柴也配学剑?趁早滚去杂役房扫茅厕!"
"不......"林无锋低吼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他能清晰感觉到泥污的湿冷浸透衣袖,能闻到草堆里腐烂的霉味,甚至能听见自己当年因剧痛而发颤的抽气声。
但就在意识即将被幻境吞噬的刹那,他的丹田突然泛起一股暖流。
那是轮回签到系统每日积攒的灵力,此刻正顺着奇经八脉疯狂涌动,在识海深处撞出一道银芒——那是他三个月前在极北冰原签到获得的"天机罗盘"!
"给我......破!"林无锋咬碎第三颗后槽牙,鲜血混着黑血滴落。
他强行运转灵力,指尖重重按在眉心。
银芒瞬间暴涨,化作一道刺目光柱,将笼罩识海的黑雾撕开一道裂缝。
幻境开始扭曲。
宗门外的泥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外门弟子的面容变得模糊,最后"轰"的一声,像纸片般碎成齑粉。
林无锋踉跄着扶住旁边的石笋,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:他们正身处一座由黑色水晶构成的洞穴,洞顶倒悬着无数泛着幽光的锁链,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一团挣扎的魂火。
"无锋!"
熟悉的呼唤让他猛然转头。
苏月正半跪在五丈外的水晶台上,她的额间凝着一簇金色火焰,那是神族血脉觉醒的征兆。
此刻她的指尖正渗出鲜血,在地面画出复杂的阵纹——竟是用自身精血强行破解幻境。
"先顾好自己!"林无锋大喝一声,反手取出天机罗盘。
罗盘表面的二十八星宿突然全部亮起,银芒如瀑倾泻,所过之处,缠绕在众人身上的黑雾纷纷消散。
最先清醒的是红衣女使。
她本就对幽冥教的幻术有抗性,此刻猛地甩开刀鞘,刃身泛起幽蓝毒光:"主子,那老鬼在洞顶!"
林无锋抬头,正看见幽冥鬼王悬浮在洞顶中央,他的身后是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,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里,天机阁主的身影若隐若现。
鬼王的面容半人半鬼,左边是苍白的老者脸,右边却长着獠牙和鳞片,此刻正阴恻恻地笑:"醒了又如何?这轮回囚笼,就算天尊境九重也破不开!"
"未必。"
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千机子不知何时站在林无锋身侧,他手中的算天笔正划出金色轨迹:"三日前我夜观星象,见贪狼星移位,便知今日有此一劫。无锋,你持天机罗盘镇住东南方位,苏月以神族血脉引动星力,红衣女使用蚀骨毒破其防御——"
"熊爷来也!"
震耳欲聋的吼声打断了千机子的话。
铁背熊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撞破洞壁,他的左肩插着半截黑矛,鲜血浸透了皮毛,却仍将手中的玄铁巨斧抡得虎虎生风:"奶奶的,敢伤老子主子,爷爷劈了你这老杂毛!"
幽冥鬼王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本以为凭这幻境能将林无锋一行人逐个击破,却没料到这些看似分散的棋子,竟在危机时刻拧成了一股绳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林无锋手中的天机罗盘——那东西散发的气息,分明是上古天机阁的镇阁之宝!
"结三才阵!"林无锋大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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