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弟子……弟子知错。”未恙下意识地低下头,声音虚弱,心跳却如擂鼓。“师尊抱我了……师尊真的抱我了……”这个认知让他晕乎乎的,甚至冲淡了腿上的剧痛。但他随即想到,凤亦安身上也有师尊的神魂印记!师尊定然是感知到两人同时遭遇了远超预期的危险,才会亲自前来!师尊他……并未偏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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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墨微不再多言。他抱着未恙,身形未动,周遭空间却开始剧烈扭曲、模糊。未恙只觉一阵轻微的眩晕,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。下一刻,冰冷死寂的秘境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绝情峰寒玉殿那熟悉的、空旷冰冷的景象。
谢墨微并未将未恙放回弟子房,而是直接抱着他,步履沉稳地走向寒玉殿深处一间平日里极少开启的侧殿。殿内陈设简单,仅有一张寒玉床榻和几个蒲团,但灵气却比外界浓郁精纯数倍,显然是谢墨微平日静修之地。
他将未恙小心地放置在寒玉榻上,动作依旧轻柔,但眉头始终微蹙着。他看着未恙右腿那狰狞的伤口和扭曲的角度,浅琉璃色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……凝重?他并非医修,绝情峰一脉亦不擅疗伤续骨之道,他所能做的紧急处理极为有限。
“在此等候。”谢墨微留下这句话,身影一晃,便消失在殿内。
未恙躺在冰冷的玉榻上,腿上的疼痛阵阵传来,但心中却被一种奇异的暖流充斥着。“师尊带我来他的静修室了……他还让我在这里等……”他紧紧抱着怀里的玉盒,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。
不过片刻,殿内空间再次波动,谢墨微去而复返,与他一同出现的,还有一位身着淡青色道袍、气质温和的中年修士,正是宗门内以医术闻名的玄明长老。
“有劳玄明长老。”谢墨微对玄明长老微微颔首,语气依旧平淡,但那份请托之意却清晰可见。
玄明长老看到榻上未恙的伤势,也是面色一凝,快步上前探查。“胫骨粉碎性骨折,伴有经脉撕裂,阴寒死气侵入……伤势不轻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取出银针丹药,开始为未恙仔细处理伤口,接续断骨,化去死气。
整个过程中,谢墨微就静立在一旁,沉默地看着。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靠近,但那道清冷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未恙身上,或者说,落在他那正在被治疗的伤腿上。殿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。
未恙忍着治疗带来的新的痛楚,偷偷抬眼看向师尊。只见谢墨微负手而立,霜白色的身影在侧殿柔和的光线下,少了几分平日的凛冽,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……专注?他在担心我吗?这个念头让未恙心头一热,连疼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。
玄明长老医术高超,约莫一个时辰后,未恙腿上的伤势已被妥善处理完毕,断骨接续,伤口包扎妥当,虽然仍需长时间静养才能痊愈,但至少已无大碍。
“多谢长老。”未恙虚弱地道谢。
玄明长老笑了笑,又对谢墨微道:“汐南长老,令徒伤势已稳定,但需静养至少三月,期间不可妄动灵力,需按时服药。老夫会定期前来复查。”
谢墨微再次颔首:“有劳。”
送走玄明长老后,殿内又只剩下师徒二人。谢墨微走到榻前,目光扫过未恙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右腿,又落在他依旧紧握玉盒的手上,沉默片刻,才道:“秘境之事,自有宗门处置。你在此静养,不得擅离。”
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,但未恙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。是因为师尊亲自去请了玄明长老?还是因为他允许自己留在这间静室?
“是,师尊……谢师尊救命之恩,劳烦师尊了。”未恙低声道,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,有后怕,有感激,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因这特殊待遇而产生的隐秘欢喜。
谢墨微没有回应他的感谢,只是淡淡道:“身外之物,不及性命重要。”目光再次掠过那个玉盒。
未恙将玉盒往怀里缩了缩,没有吭声。
谢墨微不再多言,转身,霜白色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侧殿门口,并顺手布下了一道禁制,既为守护,亦为限制。
空旷的侧殿内,只剩下未恙一人,躺在冰冷的寒玉榻上。腿上的疼痛依旧清晰,但怀中玉盒的冰凉触感,以及鼻尖萦绕的、独属于师尊的清寒气息,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。
“师尊……还是在乎我的。”他闭上眼,回想起被师尊抱起时那一瞬间的触感,脸颊微微发烫。这场劫难,似乎……也不全是坏事。
而殿外,谢墨微立于廊下,望着远山积雪,浅琉璃色的眸子深处,一丝波澜缓缓平息。他感知到凤亦安那边虽也遇险,但已被其自行化解,并无大碍。而未恙这孩子的伤势……他下意识地抚过指尖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抱起少年时,触及到的、与冰冷玉榻截然不同的、温热的体温和微颤的触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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