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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改变,每一个都微不足道,合情合理,仿佛是当事人自己心血来潮或临时起意。
没有任何外力强加的痕迹,也没有引起任何当事人的警觉。
然而,当成千上万个这样的“偶然”与“善意”的偏转,在同一时刻,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悄然发生,并汇聚起来时,便形成了一股无形却磅礴的、正向的“情绪清流”。
这股清流,温和而坚定地冲刷着那张灰色的“蛛网”。
原本依赖于“焦虑”、“烦躁”、“冲动”等负面情绪为食的诡异能量,骤然发现自己的“食物来源”大幅减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它极其不适、甚至感到“灼痛”的“平和”、“清醒”与“理智”的气息。
灰色蛛网开始剧烈地颤抖、扭曲,它试图挣扎,寻找新的突破口,却发现那股无形的清流无处不在,巧妙地阻断了他所有的渗透路径。
不过短短几分钟,这张精心编织、覆盖全城的能量网络,就在这种“釜底抽薪”的精准打击下,因“营养不良”而迅速枯萎、瓦解。
“搞定。”
江阙收回手指,仿佛只是弹走了袖口一粒不存在的灰尘,再次拿起手机,流畅地找到了那家川菜馆,下单了招牌水煮鱼、夫妻肺片和米饭,想了想,又加了一份冰粉。
十几分钟后,门铃响起。
外卖准时送达。
来的骑手是个皮肤黝黑、笑容格外阳光的小伙子,递过满满当当的餐袋时,声音都带着欢快:“先生,您的外卖!祝您用餐愉快!嘿,不知道咋回事,今天傍晚送的单,遇到的客人都特别好说话,有几个还给了我好评呢!感觉浑身是劲!”
江阙接过餐袋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关上了门。
他当然知道为什么,那些被他无形中引导向更健康、更理性选择的顾客,心情自然也会随之舒缓平和不少,连带对骑手的态度也会更好。
将餐盒在茶几上依次摆开,辛辣鲜香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,令人食指大动。
他刚拿起筷子,手机屏幕亮了起来,是林晓晓发来的信息,字里行间透着点小确幸和后怕:
“大师!跟您说个神奇的事!刚才我不知道怎么了,特别特别想吃那家最近广告很多的、热量爆炸的芝士瀑布汉堡,差点就下单了!结果您猜怎么着?我手机突然没信号了,等信号恢复,那个购物车页面怎么都加载不出来,我一生气就直接关掉APP了。现在冷静下来想想,幸好没吃,不然明天起来肯定要后悔!感觉……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中阻止我犯傻?是大师您给我的珠子在保佑我吗?”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小兔子鞠躬表情包。
江阙看着信息,想起刚才那如同星罗棋布般的操作中,确实有轻轻拨动了一下连接林晓晓的“因果线”,让她避开了那份明显被诡异能量标记过、旨在放大情绪并汲取能量的汉堡。
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两下,回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:
“巧合。”
放下手机,他夹起一片浸满红油、雪白滑嫩的水煮鱼片送入口中,麻辣鲜香瞬间在味蕾炸开,鱼肉嫩滑入味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他满意地点点头,继续享用他的晚餐。
至于那个被他在弹指间,以一种对方根本无法理解的方式破了局、此刻可能正躲在某个阴暗角落,因能量网络瞬间崩溃而遭到反噬、惊怒交加又百思不得其解的幕后黑手?
江阙压根没费心去多想。
然而,江阙并不知道,就在那股诡异能量网络彻底消散的瞬间,在城市地底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空间内,一个布满复杂符文、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蠕动变化的暗色肉瘤的装置,猛地闪烁了几下,随即冒出一缕青烟。
肉瘤表面一阵剧烈抽搐,发出了一声无声的、充满痛苦与暴戾的尖啸。
紧接着,空间内另一个更为庞大、结构也复杂精密数倍的类似装置,其表面如同电子屏幕般快速滚动起大量杂乱的数据流,最后,所有的数据流汇聚,锁定了一个极其模糊、却带着强大干扰源的坐标区域——正是江阙所居住的公寓附近。
一双隐藏在阴影中的、毫无感情的眼睛,缓缓睁开,望向了那个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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