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厂房内部的瞬间,仿佛跨过了某个无形的界限。
外界的微光与声音被彻底隔绝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、令人心智冻结的寂静与灰暗。
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雾气,而是某种粘稠的、试图渗透灵魂的“无意义”本身。
吴天昊身体一软,几乎完全瘫倒在地,仅凭江阙的力量支撑着。
他眉心的锚点光芒在这片极致的虚无领域中,如同风中残烛,剧烈摇曳。
他体内的混沌之灵发出了近乎欢愉又充满痛苦的嘶鸣,与这片空间的源头产生着强烈的共鸣,加速着他的“溶解”。
江阙环顾四周。
这里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空旷,反而堆叠着无数废弃的机器和零件,但它们的存在感被奇异般地剥夺了,仿佛只是一堆失去了“意义”和“历史”的轮廓。
空间的中央,是一个由扭曲金属和暗色能量构筑的、不断微微脉动的巨大“心脏”——那并非生物器官,而是虚无教团在此地构筑的、放大并辐射其教义的精神核心。
七名灰袍人环绕着它,如同雕塑,他们的吟诵不再是声音,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信息流,重复着“空、无、寂、灭”的核心概念。
当江阙携带着吴天昊(这个巨大的“共鸣器”)闯入时,七名灰袍人同时“看”了过来,兜帽下没有目光,只有更深邃的空洞。
“干扰者……亦为‘空’之组成部分……”为首的灰袍人意识传递而来,带着冰冷的漠然,“……融入……即是汝之归宿。”
没有废话,攻击瞬间降临!
并非能量冲击或物理打击,而是一种更为可怕的“概念篡改”!
江阙周围的空间结构开始变得不稳定,物理法则似乎在失效,重力紊乱,方向感迷失。
更致命的是,他感觉到自身存在的“定义”正在被攻击和模糊!
“汝名‘江阙’……无意义……”
“汝之力量……终将归于‘无’……”
“汝之过往……皆为虚幻……”
“汝之存在……本身即是错误……”
这些否定性的概念,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锉刀,疯狂地磨损着他的自我认知、力量根源乃至存在基石!
这比直接的能量对抗凶险万倍,一旦自身定义被瓦解,再强的力量也会如同无根之木,顷刻崩塌。
江阙闷哼一声,周身那原本圆融无暇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紊乱。
他感觉到自己散落在此世、尚未完全回收的灵识,其中被污染的部分,在这股针对“存在意义”的攻击下,竟然产生了些许共鸣与动摇!
这让他无法像之前那样,以绝对的力量层面进行碾压。
他必须慎重!
只见江阙并未强行稳固自身,反而顺应着那股“概念篡改”的力量,身形变得有些飘忽,仿佛真的要融入这片虚无。
但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锐利,如同在混沌乱流中锁定方向的星辰。
“否定我之名?”江阙的声音直接在意识层面响起,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“定义”力量,“名可名,非常名。‘江阙’二字,不过代号。尔等所否定的,仅是表象。”
他一步踏出,脚下紊乱的空间似乎被强行赋予了短暂的“稳定”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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