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叫她不需要为自己做这些事,怎么就偏偏不听,谢珩微微蹙眉,看着眼前精致的吃食,心里满是疼惜,可丝毫提不起兴趣。
“殿下是不喜欢吗?”她有些紧张道,“我才问了十四皇子,他说殿下最爱吃这些了。”
谢珩恍然大悟,她也真是好骗,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,他强压心头的火气,“谢琛呢!”
说是他喜欢吃,可这些分明都是自己喜欢吃的,不好好说教一番,那心里才叫憋得慌。
“九哥,你找我?”谢琛从外头探了脑袋进来,腆着脸孔进前,看见鲜甜可口的吃食,忍不住伸出手去,却被谢珩无情给打了回来。
“宫里什么没有,偏要叫她做给你吃?还敢打着我的幌子,谢琛,你胆子越发大了!”
谢珩心里就是气,自己宠都来不及的人,竟然被他使唤去做这些事。
谢琛挠挠头,略有些不好意思道,“九哥,这是最后一次了,我再不敢了!要我说实话,这可比宫里御厨做得好吃多了。”
谢珩看向身边的人,冷哼一声,“如此说来,本王倒是托了他的鸿福了!”
她微微低下头去,嘟囔道,“是你自己不想要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
谢珩险些被气昏了头,捏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,面向她,故意嚼得很用力。
糕点的香甜拥入舌尖,忽略身体也变得绵软起来,他脸上的傲气慢慢收敛起来,津津有味地品尝着,意犹未尽。
谢琛在一旁,忍不住笑出声来,慢悠悠道,“九哥,喜欢就喜欢呗,你憋着,不难受啊!”
正想说什么,却听见外头有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,却是慈宁宫里的李公公,他起先行了礼,随即笑道,“晋王殿下,十四皇子,皇上、皇太后的车辇已经到府门外了。”
听闻此言,苏木槿心头一惊,娇小的身子本能地往旁退了退,隐隐不安。她清楚,皇太后并未放下对自己的成见,若是看到她也在这里,估摸着又得气上一阵子,还是先行回避为好,想到此处,起身就要往门外走。
谢珩眼疾手快,牢牢抓住她的手腕,神情不悦,“去哪?”
她道:“突然想起还有些事……”
再想极力掩饰,小心翼翼的心思,却也瞒不过谢珩的眼睛,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腕,往自己的身旁拽了步,柔声且霸道,“哪里也不许去,有本王在,别怕。”
苏木槿见状往旁边退了退,谢琛捡起软垫子,径直走到谢珩面前,端详许久摇了摇头,“九哥,我原是不信她说的,不过现在看来,你真的没什么大碍,那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43、过来
皇太后虽心中失落,有所不甘,却对既已发生的事实无能无力,只是摇头道,“哀家以为,眼下只要阿珩康健,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。”
谢珩浅浅一笑,心中的自责真真切切,为了能将杨婉拒之门外,这个一向不会表达爱意的父皇也是费尽心思。仔细想想,一起坑蒙上皇祖母,总归是有些不厚道。
“皇祖母,九哥他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会好起来,只是……”谢琛的声音低了下来,看了永庆帝一眼,吞吞吐吐道,“待九哥病体痊愈,皇祖母切莫再逼他做一些不愿意的事。孙儿读书少,却也听过,这人一旦肝气郁结,就容易伤身,如此反复,九哥的身体又怎能好呢?”
她拍了拍谢珩的手背,长叹一口气,“哀家只以为她是个温婉贤淑,知书达礼的,不想却是个两面三刀之人,竟毫无良心。哀家以为这门亲事,需得从长计议才好。皇帝以为如何?”
此言一出,正合永庆帝的心意,欣喜道,“母后所言极是,儿子也正有此意,正妃之位,兹事体大,需得慎重斟酌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阿琛,不许胡说。”永庆帝厉声呵止,偏偏心底是欢喜的,神色大半还是柔和的。
皇太后到底是疼惜谢珩的身体,眼下哪里还管这病会不会传人,连永庆帝苦口婆心的劝解,她也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,执意要留下来,多陪陪谢珩。
只是这番话,明面上是虔诚的劝解,可谁听不出来这里头的言外之意。
很显然,皇太后眼里的光亮收敛了不少,心里难免泛起了嘀咕,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身体不舒服了?前几日瞧着她,不还是容光焕发的?正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啊!实在令人可笑!
他眼角余光轻扫了旁边的苏木槿一眼,低声抽泣道,“还有苏姑娘,她又该怎么办?这些日子,她可是衣不解带地守着九哥,又怎可辜负了她的期许?”
此话一出,永庆帝倒没有太大反应,只是皱皱眉,对谢琛这声势浩大的哭喊,有些隔应。
一旁的谢琛看得瞠目结舌,嘴里的糕点险些掉落在地。他记得清楚,方才九哥已经是精神奕奕,现如今怎就一副病恹恹的模样,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很糟糕的念头。
许是回光返照?
永庆帝跟在后头,一言不发,脸上写满了内疚,连连应道,“母后说的是,儿子疏忽了。”
皇太后原也是不知道谢珩病重一事,今早起来的时候,听见外头有几个宫女正交头接耳说些什么,一问吓一跳,于是一刻也不敢停歇,赶了过来。
她轻轻点头,小心翼翼地收回手,躲开谢珩深情的对视,悄悄退到一旁,静静地等待接驾。
他急走几步,扑倒在谢珩的榻前,忍不住放声大哭,“九哥,你可千万要好起来,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办?还有……”
一旁的苏木槿听着也有些难为情,小脸微红,只是轻声道,“十四皇子言重了,臣女只是……”
永庆帝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,深藏不露的笑意,险些溃败,开口道,“回母后的话,杨婉姑娘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,恐连累了阿珩,儿子便叫她回去歇着了。母后也快些回宫吧,太医瞧过的,阿珩这病倒没什么大碍,只是极易传染给他人,母后年事已高,若因此有什么差池,儿子愧对列祖列宗,又让阿珩如何心安?母后放心,待他痊愈,朕会即刻命他去宫里给您请安。”
“苏姑娘不用解释了,”谢琛义正言辞道,“本皇子都在眼里,明明白白的!”
一来二去的,坐在床榻边缘的皇太后有些按耐不住了,她环顾四周,确定并没有看到杨婉的身影之后,冷不丁问了一句,“哀家怎么没有看到杨婉姑娘啊!”
尽管苏木槿选了个较为不起眼的角落恭敬行了礼,偏偏皇太后锐利的目光一下子就追了过来,惹得她浑身有些不自在。
谢珩瞧得仔细,忙佯装猛呛几口,将太后的目光吸引了过去,“孙儿不孝,让皇祖母担心了。”
但是皇太后不知道,听了谢琛这番话,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,没了颜面,从前自己那么看好杨婉,哪想竟如此不堪大用!又细想到,先前同徐贵妃信誓旦旦打的那个赌,怕是要输得一败涂地了,抄写一百遍法华经,也是躲不过了。
如今自己孙儿病入膏肓,奄奄一息,这杨婉竟然当了逃兵,皇太后越想越觉得心里窝了一团火,实在是难以压抑,拧眉怒道,“亏得哀家待她千般好,哪想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!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,这还八字没一撇呢,往后再有好的,也落不得她手里了!
见此情形,永庆帝连忙上前,温和劝道,“母后,儿子以为,杨姑娘来是情分,不来是本分,皆在情理之中。母后息怒,只是一点小事,何足挂齿?”
皇太后不情不愿冷哼一声道,“哀家哪里是气,哀家是悔!悔不当初!”
一旁的谢琛听得清楚,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,捧起一小碟绿豆糕,送到皇太后跟前,咧嘴道,“孙儿听闻这绿豆糕能清凉解毒,皇祖母快尝尝,也好好消消气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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