鹰坠涧内的厮杀,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。
天色完全暗了下来,但谷中冲天的火光和四处燃烧的帐篷,将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,更添几分惨烈与诡异。
金狼卫的抵抗异常顽强,他们凭借着精良的甲胄和必死的决心,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。
尸体堆积如山,鲜血汇聚成小溪,在低洼处汩汩流淌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。
联军的攻势,在这块最后的硬骨头面前,似乎陷入了胶着。
每一次前进,都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霍昭的铠甲上已溅满了敌人的鲜血,握剑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厮杀而微微发麻,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,紧紧锁定着那辆被金狼卫层层保护的单于战车,以及车上那个如同输光了所有赌注、双眼赤红、不断咆哮指挥的乌维单于。
“将军!这样硬拼下去,伤亡太大了!”一名浑身是血的汉军校尉冲到霍昭身边,嘶声喊道,“弟兄们快撑不住了!”
勃帖儿也砍翻了一名金狼卫百夫长,喘着粗气靠过来,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:“冠军侯!乌维的亲卫都是疯子!不如我们先缓一缓,用弓箭……”
提脱则显得有些焦躁,他的部队伤亡也不小,担心再打下去,就算赢了,自己的实力也会损耗殆尽。
联军内部,因为久攻不下和惨重的伤亡,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动摇和疲惫。
这黎明前最后的黑暗,最为深沉,也最为考验意志。
霍昭的目光扫过身边将士们疲惫而坚定的脸庞,扫过远处依旧在负隅顽抗的金狼卫,最后,再次落回乌维身上。
他能感觉到,乌维也快到极限了,金狼卫的人数在锐减,阵型也在不断被压缩。
“不能停!”霍昭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如同定海神针,瞬间稳住了有些浮动的人心,“乌维已是强弩之末!金狼卫再强悍,也挡不住我们必胜的信念!此刻退缩,前功尽弃!死难的兄弟就白死了!想想你们身后的家园!想想我们此战的目的——永绝后患!!”
他猛地举起“破胡”剑,剑身上的血迹在火光下蜿蜒流淌,更显狰狞。
“兄弟们!随我——最后一击!目标,乌维!!”
霍昭的声音如同惊雷,炸响在每一个联军士兵的耳边,“斩杀乌维者,无论汉胡,赏千金,封侯!全军,冲锋!!!”
“杀!!!”
被霍昭的决绝和重赏再次激发出血性的联军,发出了震天的怒吼,如同最后一波汹涌的狂潮,不计伤亡,不顾生死,向着金狼卫的核心阵地,发起了总攻!
霍昭一马当先,如同战神,再次杀入敌阵!悬崖之上,阿月看着下方那惨烈而壮阔的最终冲锋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能看到霍昭的身影在敌阵中纵横捭阖,也能看到不断有联军士兵在他身边倒下。
她紧紧咬着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,手中的弓弦因为拉得太满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昭哥哥……一定要活着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泪水混合着烟灰,在脸上划出清晰的痕迹。
雪魄在她身边焦躁地刨着地面,发出低沉的咆哮。
所有人的命运,汉匈之间数十年的恩怨,边关未来数十年的和平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凝聚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凝聚在这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之上。
大战,一触即发!结果,即将揭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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