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风甩过门槛的瞬间,胤禩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:“大哥……”
可回应他的,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,和廊下铜铃被风撞出的、孤零零的响。
三更梆子响时,长乐苑的灯还亮着。
宜修坐在镜前,剪秋正替她解发髻,铜镜里映出她的脸,嘴角还带着笑,眼底却清明得很。
“江福海那边都交代好了?”
“都记牢了。”剪秋把一支赤金步摇放进妆匣。江福海的包袱里,早塞了三张纸:
一张记着高斌的底细,那小子在国子监抄录典籍时总揣着本《河防一览》,是个治水的好苗子;
一张写着刘棨的踪迹,山东诸城丁忧期间,他带着乡邻修了七道渠,赈灾正用得上;
还有一张画着缪燧的模样,前世她曾听闻定海县的百姓说,这位知县夜里总带着衙役去海边巡防,灯笼上的“缪”字在浪里晃得格外让人安心。
胤禛这趟江南,不光要清贪腐,还得让他帮弘晖寻摸人才。
这狗男人,不用白不用。
夜风卷着烛火撞在窗上,胤禩笑的格外凄凉。
原来大哥不是戳穿了他的谎言,而是剖开了他的贪心。他想要储位,却舍不得借大哥这面旗带来的便利;想自立门户,又贪恋依附长兄的安稳。
说到底,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,怨不得别人。
这一夜,换胤禩在廊下吹足了冷风。青石板上的霜气浸得他膝盖发疼,却让脑子清明得可怕。
退?他退不了。五哥、七哥自出生就断了争储的念头,十弟娶了蒙古福晋成了制衡的棋子,唯有他,从三年岁被接入延禧宫那天起,就没敢停下过脚步。
装了二十年的好人,演了二十多年的谦让,在老九、老十身上费的心思,对朝臣弯过的腰,哪一样不是为了攥紧那点权力?
大哥踢开他也好。胤禩望着天边的启明星,眼底最后一点犹豫散了。没了这层依附的皮,他照样是爱新觉罗?胤禩。
四哥能凭着一股子狠劲撑起门户,他凭什么不能?
直郡王府的灯亮到后半夜,胤禔把自己摔在大福晋的榻边,披风上的寒气染得锦被都凉了。
“分了,”他扯掉腰间的玉佩,往桌上一扔,“以后老八是老八,我是我。”
大福晋刚服过药,脸色透着点病后的苍白,手心却温软,替他揉着眉心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没他辅佐,爷不是照样凭着军功笼络了满营武将?八弟有功是真,可爷能走到今日,靠的是自己的本事。”
胤禔闭着眼哼了声,喉结滚了滚:“是我赶他走的。”他不心疼放这人走,只气老八那副藏着掖着的模样,“留着他风险太大。我驾驭不住,与其将来被他踩在头上,不如现在就让他滚。”说到最后,声音低得像叹息,“这弟弟,终究是离了心。”
“几个弟弟里,”大福晋替他掖了掖被角,避开了太子和老八的名字,前者是对手,后者已被丈夫判了死刑,“老三酸文假醋成不了事,老九放荡、老十憨直,唯有老四……先前瞧着冷得像块冰,如今倒觉出几分人情来。”
胤禔想起胤禛在练武场说“因才施用”时的眼神,忽然松了紧绷的肩。愤懑散了,倦意便涌了上来。
人往大福晋怀里缩了缩,像个累坏了的孩子,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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