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叹着气,挥了挥手:“退下吧,魏东亭那边,盯着点就好。”
“儿臣告退。”太子躬身时,余光瞥见康熙鬓边的白发,方才那番冷硬的话,竟让帝王添了几分倦意。
二人躬身退去,走出御书房,胤禔才敢喘口气,拉着太子小声问:“咱们都成了跳梁小丑!”
“帝心难测。”胤礽吐出四个字,失魂落魄走了。
胤禔见太子脚步虚浮,丢了魂似的往外走,他挠了挠头,终究没追:老二的愁绪,他素来不懂。
宫外正飘着细雨,太子没撑伞,任由雨丝打湿袍角。
胤礽真切在帝王紧锁的眉宇间,读懂了那抹化不开的忧愁,从来不止是对朝堂百官尸位素餐、宗室勋贵耽于享乐的失望,更藏着一份“望子成龙而龙不成”的痛心,一份对接班人期盼轰然落空的无以言表的沉重!!
《诗经》有云:“哀哀父母,生我劬劳。”帝王父权之下,这份“劬劳”更添了家国重负——他爱新觉罗·胤礽,皇阿玛亲自教养出的储君,竟然没能扛住皇阿玛寄予的厚望,没能长成江山社稷需要的模样
这般辜负,何其可悲,又何其可笑!
直到康熙点破其中国库欠款暗藏的蹊跷与疏漏,胤礽才如遭雷击般懵懵懂懂醒悟。
康熙心心念念的,是一个如朱标般的太子:既能承继父志、镇住朝堂,又能以仁厚调和矛盾,成为稳固江山的基石。
可皇阿玛偏偏忘了《礼记》中“染于苍则苍,染于黄则黄”的道理!他前半生,何曾有过半分自主?
自记事起,吃穿用度皆由皇阿玛定夺,言行举止皆需合帝王心意,就连娶亲生子这般私事,都裹着“为储君立贤内助”“为皇家延子嗣”的家国考量。
他像一株被精心修剪却从未见过风雨的树,根须始终缠绕在皇权的桎梏里,从未有过独当一面、历练筋骨的机会。
如今却要他扛起“合格储君”的重担,这与“养在温室中,却责其经得住暴风骤雨”何异?可纵有千般委屈,他也明白:帝王家从不论“苦衷”,只论“结果”。
一个不能满足帝王期待、无法撑起未来的储君,等待他的结局会是什么?是如历史上那些失势的太子般,被圈禁终身、淹没在皇权倾轧的尘埃里?还是连“可笑可悲”的自我感叹,终将沦为朝堂闲谈中的一声叹息?
这份无解的追问,像一把钝刀,在胤礽心头反复切割,到底是自己无能,还是皇阿玛养废了自己,或者两者皆有?
龙涎香混着潮气,裹得他浑身发沉,直到毓庆宫的灯笼映出熟悉的影,才见太子妃石静娴提着裙角奔来,素手拧干帕子,轻轻按在他额上:“殿下怎淋成这样?”
太子握住她的手,指腹触到她腕间的银钏,哑声问:“石静娴,若我不是太子,你还愿意做我福晋吗?”
太子妃怔了怔,扶着他往榻边坐,鬓边银钗随动作微晃:“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;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”拿起象牙梳子,细细梳理着他湿发,语气郑重如盟,“这一世结发为夫妻,你是太子也好,是寻常宗室也罢,都是我的丈夫。”
太子把头斜靠在她膝上,闻着她衣间的熏香,含糊地笑了:“有你,真好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,院外突然传来孩童的闹声——弘晖举着半融的糖人,明德拽着宁楚克的手,弘春蹦跳着喊:“二伯!二伯娘!我们从慈宁宫带了枣泥糕!”
灯笼的烛光透过窗棂,洒在孩子们沾着糖霜的小手上。明德爬上榻,拽着太子的袍角要听“抓奸臣”的故事;
弘晖把枣泥糕递到太子妃面前,嘿嘿笑着,“给二伯娘留的。”
太子看着眼前的热闹,轻轻捏了捏明德的小脸蛋,方才压在心头的沉郁,竟被这暖意冲淡了几分。
他成不了皇阿玛期望的“朱标”,因为他本就不是朱标,皇阿玛也不是明太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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