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她吐。”宜修漫不经心地划掉一笔开销,“吐干净了,才晓得什么是疼。”
她要的从不是乌雅氏的命,是她的“活着”。一个活着却受尽屈辱的母亲,才是钉在十四阿哥心头最疼的刺。让他看着,让他记着,是谁害了他额娘,是谁让他从云端跌进泥里。
“对了,”宜修忽然想起什么,“让人给舜安颜送两匹好料子,就说……温宪身子弱,该做几件暖些的衣裳了。”
碎玉轩的窗纸破了个洞,冷风灌进来,卷着地上的枯叶打旋。乌雅氏蜷缩在榻上,颧骨凸得像两块石头,曾经描得精致的眉,如今淡得只剩个影子。竹息端来半碗糙米,她扑过去抢,指甲刮过瓷碗,发出刺耳的响。
“主子,慢点……”竹息哭着劝。
乌雅氏却像没听见,把糙米往嘴里塞,沙子硌得牙床生疼,她也顾不上,她不能死。
前几日写遗书时,她一笔一划骂胤禛“白眼狼”,骂宜修“毒妇”,想着死后让这对夫妻背上“逼死生母”的罪名,可敏妃那夜的话,还像毒蛇似的缠在她心上。
那夜月光惨白,敏妃踏着满地碎银进来,拿起遗书,看都没看就撕了,纸碎片飘在乌雅氏脸上。“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?”敏妃笑得轻,眼里却淬着冰,“你死了,十四怎么办?皇上只会说他克母,这辈子都别想抬头。”
乌雅氏当时气得发抖,想骂她“伺候儿媳的走狗”,可身子虚得连声音都发不出。
“别瞪我。”敏妃蹲下来,凑到她耳边,一字一句道,“是我在皇上面前说你偏心,不配养四阿哥;是我把舒妃拉下来,断了你在后宫的臂助;是我让内务府苛待十四,让他活得连当年的四阿哥都不如……”
每说一句,乌雅氏的心就沉一分。原来从一开始,宜修就布好了局,她那些算计,那些挣扎,在人家眼里,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。
“你得活着。”敏妃起身时,拂了拂衣袖,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,“你活着,十四还能当个‘孝子’;你死了,他就真成孤家寡人了。”
这话成了套在乌雅氏脖子上的绳,勒得她喘不过气,却又不敢挣。
如今她见了竹息手里的窝头,都会像饿狗似的扑上去——她得活着,哪怕活得像条狗,也得替十四守住最后一口气。
荣妃在御花园碰到胤禵,他正对着一池残荷发呆。身上的青布袍洗得发白,领口还歪着,哪有半分从前的骄矜。
“老十四,天凉了,该加件衣裳。”荣妃递过块桂花糕。
胤禵接过来,手抖得厉害,刚咬一口就掉了渣,这味道,像极了当年胤禛在永和宫吃的粗点心。
小时候,额娘总把最好的糖给他,说“十四是老儿子,该受宠”。
那时他瞧不上胤禛,觉得这个哥哥阴沉寡言,连额娘的笑脸都讨不到。
可如今他才明白,胤禛当年受的冷遇,原是替他尝了这宫里的苦。
碎玉轩里,乌雅氏终于抢到了半块窝头,正狼吞虎咽时,窗外传来内务府太监的笑骂:“十三阿哥又得赏了,听说皇上要给他建王府呢!”
她猛地呛住,窝头渣卡在喉咙里,咳得眼泪直流。竹息拍着她的背,哭道:“主子,咱不想了……”
乌雅氏却望着破洞外的天,笑得比哭还难看——她争了一辈子,偏了一辈子,最后却让那个她最瞧不上的儿子,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。
她和她疼到骨子里的老十四,倒像两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,连啄食都得看旁人脸色。
宫墙太高,恩怨太深。当年她欠胤禛的,如今都一一讨到了胤禵身上,连本带利,一分不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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