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妃宫里的安息香燃到第二缕,黄绸圣旨落在了描金炕几上。
静妃心不在焉地给十七绣虎头鞋,杏色丝线在指尖打了个结,抬眼扫过“温宪记于名下”几字,长睫颤了颤,又垂了下去。
原是这样。
静妃心里淡得像杯凉茶,皇上大约是怜温宪可怜,知道自己性子软,便添了个照拂的担子。
终究温宪金贵,太后跟前养大的,哪像端静,熬了那么多年才换个固伦名分。
这点不平刚冒头,就被她按进茶里了。后宫哪有什么偏心可讲?皇上的意思,便是天。
直到端静的信裹着风沙送到,字里行间全是“额娘有了温宪妹妹,往后宫里便稳了”,跟着宜修的信也来,说“温宪得圣心,您收在名下,既是体面,也是依靠”。
原来不是皇上的意思,是端静这孩子,怕她坐不稳妃位,竟联合四福晋为她铺路!
静妃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,砸在“额娘”二字上,晕开一小团墨。
在宫里熬了这些年,以为心早成了枯井,却没想过天边的女儿竟这般记挂她的难处。
哭够了,她对着镜中红着眼的自己笑了笑,从妆匣里翻出个锦盒,里面是枚翡翠长命锁,锁身磨得温润,刻着个极小的“静”字,是端静三岁时戴的。
三日后,公主府的嬷嬷带回话:温宪摸着那锁,指尖蹭了蹭锁身的包浆,说“静妃娘娘的针脚真细”。
静妃听了,又取来素绢,连夜绣了幅观音送子图,针脚密得很。
温宪展开图,正对着窗外新栽的李子树,翡翠锁在掌心温凉,图上观音的衣袂飘得像真的,乌雅氏从未给过她这般细致的东西。
指尖划过观音的眉眼,对来的嬷嬷道:“替我谢娘娘,等我能出门了,头一个去启祥宫。”
太后在慈宁宫听了,捻着佛珠笑:“瞧瞧,这才是真疼人。”康熙瞧着温宪气色渐活,也对身边人叹:“静妃果然心细,比那乌雅氏强百倍。”
长乐苑的书房里,宜修正对着铜镜描眉,笔尖在眉峰顿了顿,嗤笑出声:“姑母这回可真成孤家寡人了,只剩个老十四当念想。”
李嬷嬷正给她研墨,笑道:“她呀,往后连碎玉轩的窗纸都不敢碰了。”
宜修放下眉笔,提笔写了两封信。给端静的那封,字里带着锋:“孟佳氏挑些会武艺的小子,跟着商队去喀喇沁——别是些连马都骑不稳的,丢了京里的脸面。”给江南胤禛的,末了添了句“弘昭已然能翻身,弘昕是个疲懒的,能呼呼睡着就不动”,才递给剪秋。
“爷走了二十多天,您五日一信,纸页都快写薄了。”李嬷嬷打趣道。
宜修望着窗外落海棠,慢悠悠道:“有些事,心里有数就好,说出来反倒俗了。”
“俗才实在。”李嬷嬷递过酸梅汤,“夫妻就像熬粥,得时不时搅一搅,才不会凉透。”
宜修被逗笑了,可笑容又淡下去:“弘皓的洗三宴,蒙古亲王福晋们要来,想想就头大。”
“这有什么?主子连阿灵阿福晋(小乌雅氏)都不放在眼中,蒙古福晋们又算什么?”李嬷嬷拍着炕沿,“庶出小子的宴,您往主位上一坐,说句‘孩子壮实’,就够她们夸到天黑了。”
话是这么说,宜修却对着旗民花名册犯愁:“孟佳氏底子太薄,挑不出像样的人。可喀喇沁这机会,我才不想便宜乌拉那拉氏那帮白眼狼。弘晖他们将来,总得有亲族帮衬。”
李嬷嬷凑过来,指尖点着册子:“主子忘了?上回帮衬的大伯娘,还有乌拉那拉那几位族老,虽不算顶尖,倒也靠谱。通嫔、敏妃她们家,不也有好小子?都是盟友,分口汤喝怎么了?”顿了顿,又敲了敲册子,“爷还是镶白旗旗主,他名下的人,您随便挑!”
宜修眼睛亮了,指尖在名册上圈了三个。
章佳?阿克敦,年十八,前世他会在六年后会踩着翰林院的阶石往上走,从编修到侍讲学士,再到掌院学士,一身官服罩着两广总督与广州将军的双印。
兆佳?德成。满洲镶红旗人,此人从康熙四十三年(就是明年)的笔帖式做起,凭着在礼部把祭祀礼仪算到“一铢不差”的能耐,一步步爬到正红旗满洲都统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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