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书房内,胤禔嗓门最是直白:皇阿玛,年节已至,刑部、大理寺牢房都挤满了人。再纵着明珠折腾,朝堂怕只剩咱们几个头头了!说罢,满脸嫌恶地撇了撇嘴。
太子胤礽用词温和些,却也寸步不让:皇阿玛,京城好不容易安稳,明珠借大肆打击各方,弄得官场人心惶惶、君臣失和,这难道是您想要的?适可而止吧。
胤禩语调温软,立场却分明:皇阿玛,官员贪腐或有缘由——地方公费削减甚多。任由明珠大人抓再多贪官,除了让您背负骂名、离间君臣,终究难彻底整顿。何必呢?
站在末尾的胤禟忙不迭附和:就是就是!大过年的,别折腾了。有啥不能年后再说?这年还过不过了......
皇阿玛,整治贪腐非一日之功,年后再从长计议吧。总不好大过年的,还让京兆尹、三法司到处抓人,百姓怎得安心?
几句言语劈头盖脸而来,康熙脸色铁青,强压怒火默念:家有正子,不败其家;国有正臣,不亡其国。保成、保清这回有出息,朕得忍住......
外头伺候的梁九功、李德全苦着脸,望天长叹:皇爷默念再多也没用!等阿哥们说完,您还不是先骂,摔得御书房狼藉,再毒舌训斥,最后父子对骂——这流程,他们门儿清。
满后宫前朝都晓得,就可怜了他们这些奴才,九天挨了往年整年的板子......御书房真比地狱还可怕!
果然,乒铃乓啷的碎裂声响起,康熙的怒骂、胤禔的吼声、胤礽不高不低的嘲讽、胤禩温吞的劝和接连传出。梁九功、李德全麻木望天,生无可恋。
梁爷爷、李爷爷,太子妃娘娘让奴婢来传话,劳烦通禀。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映月如天神般出现,二人险些感动落泪:太子妃不愧是储妃,真是救星!
问明来意,映月恭敬回话:弘晖、弘春小阿哥在毓庆宫等着,一直要太子殿下陪玩呢。
梁九功、李德全眼珠一转便懂了:大过年的,太子、大阿哥与皇上日日争吵,年宴宫宴都快办不下去了。太子妃这是拿孩子们劝和呢。
二人对视一笑,分工行事——梁九功陪映月打哈哈,李德全一边让人去惠妃宫接宁楚克格格,一边亲自去毓庆宫接孩子:
要劝和,就得让皇上、太子、大阿哥都。
书房内剑拔弩张,父子正进入最恼火的环节:康熙骂太子识人不清、老大鲁莽、老八夫纲不振、老九不务正业;太子怼康熙偏私,老大跳脚反驳康熙小心眼......
二伯!二伯!
皇法法皇玛法,弘晖弘春来了!
阿玛,阿玛......
康熙、太子、胤禔闻声一怔,摁下火气挤出笑脸。只见穿得毛茸茸的弘晖、弘春、宁楚克、明德迈着小短腿扑过来。
小心!晖儿春儿,还有明德,慢点跑!
宁楚克,慢点,阿玛在这儿!
胤禔一把抱起宁楚克,太子赶紧接住明德,又仔细打量抱住自己大腿的弘晖、弘春,确认没摔着才松气。
晖儿春儿,何时进宫的?谁让你们来的?弘晖、弘春搂着大腿呵呵笑,好一会儿,弘晖才道:今早来的。额娘说让我和春跟着你,要、要......年宴......呃?似是忘了词,他嘟嘴道:二伯娘的糕点好吃,可没见到二伯,我和春好想你哦。二伯,飞飞,好不好?
飞飞!飞飞!二伯,飞飞!弘春跟着叫嚷。
明德也亲了太子一口:阿玛,飞,飞,明德也要!
太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:三弟妹、四弟妹定是让他和太子妃照看孩子参与年宴,才送进宫的。
冷瞥一眼满脸堆笑的梁九功、李德全:狗东西,倒会钻营!
康熙也明白过来,当即呵斥二人:还愣着干嘛?赶紧收拾狼藉,别伤着孩子!
抱着女儿、被吵着要的胤禔,与孤立一旁的胤禩、胤禟,默默接受现状:太子妃和奴才也是好心,大过年的,就当给太子妃二嫂个面子,消停些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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