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与压抑中流逝。
凡尔赛宫广场上,幸存者们大气不敢喘,在玛丽王后冷酷高效的指挥下,清理着同袍的尸骸,分拣着尚能使用的武器。偶尔有压抑不住的抽泣声,也会立刻被旁人惊恐地制止。
巴黎城内,更是如同暴风雨前的死海。家家户户门窗紧闭,连灯火都熄灭了大半,仿佛害怕一丝光亮都会引来天上神只的注视。只有街头巷尾那些仓促设立的路障后方,还能看到零星的、如同鬼火般摇曳的蓝光——那是理性教派死忠们仍在徒劳地维持着“秩序圣徽”的运转,试图抵御那无处不在的神威压迫。
刑天如雕塑般屹立在镜厅前的台阶上。他闭着眼,庞大的神念却如同无形的网络,覆盖着整座巴黎。城中每一处能量波动,每一丝情绪变化,都清晰地映射在他的感知中。
大部分区域的能量都在恐惧中沉寂,唯有城西的荣军院区域、塞纳河中的西岱岛(巴黎圣母院所在地)以及东郊的文森城堡方向,仍有三股相对凝聚的抵抗意志,如同黑暗中顽固燃烧的火苗,非但没有熄灭,反而在压迫下愈发显得……疯狂而决绝。
显然,这便是罗伯斯庇尔留下的核心抵抗节点。他们选择了法兰西昔日军事荣耀、宗教象征以及坚固要塞作为据点,试图负隅顽抗。
“呵。”刑天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“以为凭借凡人的壁垒,就能抵御神罚?”
一个小时,转瞬即逝。
当时限最后一秒流过,刑天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!暗红色的神光暴射而出!
他没有丝毫犹豫,甚至没有开口宣告。
行动,即是他的语言!
他抬起右手,对着巴黎城西——荣军院的方向,虚空一握!
遥远的夜空下,荣军院上空,风云突变!
原本漆黑的夜幕被骤然撕裂!一只完全由赤金色神力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凭空出现!那手掌庞大无匹,仿佛能覆盖整个荣军院建筑群,掌纹清晰可见,燃烧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战火!
巨掌没有丝毫停顿,带着碾碎一切的绝对力量,朝着下方那闪烁着密集蓝光、集结了最多顽固军队和教派武装的荣军院,狠狠拍下!
“不——!!!”
荣军院内,凄厉的尖叫和绝望的呐喊才刚刚响起,便被一声更加恐怖、仿佛天地碰撞的巨响彻底淹没!
轰隆隆——!!!
巨大的烟尘混合着崩溃的蓝色辉光冲天而起!整个大地剧烈震颤!
待烟尘稍散,原本宏伟的荣军院建筑群……已然消失不见!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、深不见底的掌形巨坑!所有的抵抗者、所有的堡垒、所有的“秩序圣徽”……连同他们所谓的军事荣耀,在这一掌之下,尽数化为齑粉,被从大地上彻底抹去!
一掌之威,恐怖如斯!
巴黎城内,所有感知到这一幕的人,无不骇得魂飞魄散!那巨掌虽拍在城西,但其蕴含的毁灭意志,却让全城每一个人都感同身受,如坠冰窟!
但这仅仅是开始!
刑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他的怒火需要用最彻底的毁灭来平息。
他目光转向塞纳河中的西岱岛。那里,巴黎圣母院尖顶上空,一道扭曲的、由无数狂信徒精神力强行凝聚而成的蓝色光柱正在疯狂闪烁,试图对抗他的神威。
“伪信聚集之地,亵渎之巢。”
刑天并指如刀,对着西岱岛的方向,凌空一斩!
他手中的战斧“戚”并未挥动,但其撕裂因果、斩断规则的恐怖意境,已然跨越虚空!
嗤——!
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幽暗裂痕,瞬间出现在西岱岛上方空间,精准地划过那道蓝色光柱以及其下的巴黎圣母院!
没有任何声响。
那看似坚固的蓝色光柱,如同被利刃切过的幻影,从中无声无息地断裂、溃散!其下宏伟的哥特式教堂建筑,无论是坚固的石墙还是精美的玻璃花窗,连同其中那些正在疯狂祈祷、试图沟通他们所信奉的“理性”的祭司们,都在同一瞬间,沿着一条绝对平滑的切线,缓缓滑落、崩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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