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澜掌心的血痕彻底愈合,皮肤上只留下一道浅淡红印。他站在原地,指尖还残留着香炉边缘的冰凉触感。那三缕缠绕头顶的烟气早已散尽,但手腕内侧的印记却隐隐发热,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。
幽瞳伏在他肩头,银发随风轻摆,血瞳微眯:“有东西来了。”
雷嗔耳朵一动,脊背瞬间绷紧,“不是活人,是传讯符引路。”
话音未落,断墙外雪地无声裂开一道细缝,一人踏雪而至。灰袍罩体,面容如石刻般僵硬,腰间玉符泛着冷光,上面雕着“中州礼部·天骄令”六个小字。
“夜少主。”使者双手捧出一封金纹请柬,动作机械得像被线牵动的木偶,“决赛将启,特来通传。”
夜澜没接。
风掠过废墟,吹动他墨袍一角。他盯着那封请柬,封面龙凤呈祥的浮雕在残阳下闪出一丝诡异光泽。就在使者递出的刹那,他鼻尖微动——一股极淡的腥甜钻入识海,像是腐叶堆里埋了百年的骨灰混着铁锈焚烧后的气味。
幻天塔第六层悄然运转。
眼前景象骤变:请柬背面浮现出一抹黑雾状痕迹,扭曲如蛇,正缓缓渗入灵晶阵纹之中。那不是普通的禁制,而是混沌烙印,带着冥主独有的意志波动。
他这才伸手接过。
指尖触碰到封口的瞬间,腕间印记猛地一烫。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从请柬深处延伸而出,直连向某个遥远的存在。
“回去告诉你们的人。”夜澜收回手,将请柬收入袖中,声音平静,“我会去。”
使者微微一怔,“您……答应了?”
“怎么?”夜澜向前一步,目光如刀,“你不信?”
“不敢。”使者低头后退,身形化作一道虚影,转瞬消失在风雪尽头。
雷嗔冷笑一声:“就这么放他走?这玩意儿肯定留了追踪手段。”
“留着。”夜澜转身,望向幽瞳,“你看出了什么?”
幽瞳跃下肩头,指尖轻点空气,一道微不可察的灵丝自她指间抽出,悬于半空。“请柬上有双重烙印,表面是赛事召令,内层藏着监视咒印。一旦撕毁或屏蔽,立刻会触发预警。”
“所以他不怕我们拒绝。”夜澜冷笑,“他们要的就是我们‘主动赴约’的信号。”
雷嗔握紧龙角骨鞭,雷光在指节跳跃:“那就别去。直接杀进中州,掀了他们的台。”
“不行。”夜澜摇头,“现在动手,等于打草惊蛇。冥主藏得太深,我们还没摸清他在人间的锚点。”
他抬起手,掌心浮现一缕幽蓝火焰,正是幻天塔第一层提纯后的灵火。火焰轻轻舔舐请柬一角,那层金箔般的封皮竟毫无反应,连一丝焦痕都未留下。
“好手段。”夜澜眯眼,“连塔火都烧不穿,说明这不是普通材料,而是用轮回残魂炼制的契约纸。”
幽瞳低声道:“他们想借天骄赛重启‘轮回祭坛’。”
“不错。”夜澜收起火焰,“三百年前,赵家协助冥主封锁月神血脉,就是为了在每届天骄赛上挑选容器。如今赵家已灭,但他们还需要一个新的支点来延续仪式。”
雷嗔听得心头一震:“所以这次请我们去,根本不是为了比赛,是当祭品?”
“或者更糟。”夜澜眼神冷了下来,“是让我们亲眼看着别人成为新的容器。”
风忽然停了。
三人沉默对峙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爆发的张力。
良久,雷嗔咧嘴笑了:“那你还答应?”
“当然。”夜澜抬头,面具下的眸子亮得吓人,“我要让他们以为,鱼已经咬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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