垦荒营在山坳里,土地是弟兄们一镐一镐刨出来的,还带着新翻的泥土气。韦若曦跟着学播种,手指被磨出了水泡,却笑得比谁都欢。“你看这颗种子,埋下去,秋天就能结出好多粮食。”她捧着把谷种给春桃看,阳光照在她脸上,比春日还暖。
秦叔宝得空就往垦荒营跑,说是“巡查”,却总在她旁边的田垄停下。他不说话,就帮着翻地,他的锄头又快又稳,几下就把她没弄完的地翻好了。“秦将军,你这样会惯坏我的。”韦若曦嗔怪着,手里的锄头却慢了下来。
“惯坏了又怎样。”秦叔宝头也不抬,嘴角却扬着,“反正有我呢。”
旁边的妇人都笑:“秦将军这是疼媳妇呢!”
韦若曦的脸腾地红了,埋着头假装播种,谷种撒得乱七八糟。秦叔宝看了,也不笑她,只是默默跟在后面,把撒歪的种子重新埋好,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。
五月麦熟时,垦荒营迎来了第一次丰收。金灿灿的麦子压弯了腰,弟兄们挥着镰刀,笑声震得山坳都在响。韦若曦也学着割麦,镰刀没拿稳,割破了手指。
“跟你说了别逞强。”秦叔宝抓过她的手,用布条紧紧裹住,眼神里带着点急,“这点活不用你干。”
“可我想帮忙啊。”韦若曦看着他,眼里闪着光,“这是我们一起种的麦子,我想看着它收完。”
秦叔宝没辙,只好找了把小镰刀给她,自己则在旁边护着,生怕她再伤着。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紧紧靠在一起,像一株并蒂而生的麦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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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完麦子,韦若曦把麦粒晒干,挑了最饱满的,磨成面粉,和春桃一起蒸了馒头。她特意做了几个小的,捏成兔子的样子,给秦叔宝送去。
“刚出锅的,尝尝。”她把食盒递过去,心跳得厉害。
秦叔宝打开食盒,看着那几只歪歪扭扭的兔子馒头,忍不住笑了:“这兔子……耳朵有点短。”
“第一次做嘛。”韦若曦有点窘,“不好吃就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已经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,馒头的热气熏得他眼睛眯起来:“好吃,比伙夫做的好吃。”
韦若曦看着他吃得认真,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,欢腾得很。她忽然觉得,这瓦岗山的日子,就像这馒头,虽然朴素,却带着烟火气的甜。
那天晚上,秦叔宝在她帐外站了很久。月光落在他身上,像披了层银甲。他没进去,只是把一块玉佩挂在了帐帘上——是块普通的和田玉,雕着只展翅的鹰,是他打了胜仗后,用缴获的银子给她买的。
韦若曦发现玉佩时,心跳得像要蹦出来。她把玉佩系在腰间,贴着心口的位置,觉得这乱世的风,好像都变得温柔了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,有战事时,秦叔宝上战场,她就在后方缝伤口、绣旌旗;战事平息了,他们就一起去垦荒营,看麦子长高,看豆子结果。韦若曦的绣帐里,渐渐挂满了新绣的图案——有麦田,有营寨,还有只笨拙的鹰,停在一个小小的身影旁。
谁也不知道这乱世会持续多久,但韦若曦知道,只要身边有这个人,有这群同甘共苦的弟兄,再难的日子,也能嚼出点甜来。就像她绣的那些图案,针脚里藏着的,都是活下去的盼头。
第三节:汾阴月下
大业十三年的正月,汾阴县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着。雪不大,像撒了把盐,落在青灰色的瓦顶上,积不起厚度,却让空气里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。
李渊的府衙设在汾阴县署旧址,原是隋朝官员的居所,几经修缮,倒也宽敞。只是此刻的书房里,气氛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凝重。
李渊坐在案后,手里捏着一封密信,信纸已被他揉出了褶皱。信是次子李世民从晋阳派人快马送来的,墨迹还带着点潮意,显然是急就章。他反复看了三遍,每一个字都像钉子,扎得他心口发沉。
“突厥始毕可汗已答应出兵相助……”他低声念着,眉头锁得更紧,“只要我举起反旗,便派骑兵南下……”
这承诺听起来诱人,可李渊比谁都清楚,突厥人从不是善茬。他们帮你,是为了从你身上捞好处,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,那骑兵的刀锋,随时可能转向自己。
“父亲。”
长子李建成推门进来,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。他手里拿着一份军报,脸色不太好看:“探子回报,隋将宋老生已在霍邑布防,兵力有三万,都是精锐。”
李渊放下密信,叹了口气。宋老生是隋朝有名的猛将,作战勇猛,且熟悉河东地形,硬拼的话,自己这点家底怕是要折进去。“世民那边,可有计策?”
“二弟说,可派人去劝降宋老生。”李建成把军报放在案上,上面标注着霍邑的布防图,红笔圈出的几个点,都是易守难攻的要塞,“他说宋老生素有反意,只是家眷在长安,投鼠忌器,不敢妄动。”
“不妥。”李渊摇头,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,“宋老生此人多疑,且性子刚烈,咱们去劝降,他未必会信,反倒可能打草惊蛇。”
父子二人正低声商议,门外传来丫鬟怯生生的声音:“老爷,公子,平阳昭公主来了。”
话音未落,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随即,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身影大步走进来。来人束着高髻,用一根玉簪固定,腰间佩着一把长剑,剑穗是醒目的红色,行走间带起一阵风,浑身透着一股飒爽之气——正是李渊的三女儿,李秀宁。
她刚从鄂县回来,风尘仆仆,脸上却不见疲惫,眼睛亮得很。“父亲,大哥。”她摘下佩剑,放在案边,剑身与案面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我在鄂县已聚集了七千人,都是些亡命之徒,虽说装备差了点,但个个能打,战斗力不输正规军。”
李渊看着女儿,眼中露出几分欣慰。秀宁自小就跟兄弟们一起读书练武,性子泼辣,有主见,比一般的男儿还强。当初她嫁与柴绍,他还担心她会被俗务束缚,没想到乱世之中,她竟能拉起一支队伍,实在出乎他的意料。
“秀宁辛苦了。”李渊示意她坐下,丫鬟连忙奉上热茶,“只是如今粮草不足,你带来的弟兄,还有咱们手头的兵,加起来近两万人,若要西进,怕是困难。”
李秀宁端着茶盏,指尖拢着热气笑了:“父亲放心,我早想到了。”她放下茶盏,语气带着几分得意,“我已联络了汾阴的富商武士彟,他愿捐粮千石,还说要亲自送过来,说是……想跟父亲见一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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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武士彟?”李渊一怔,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,“就是那个经营木材生意,据说富可敌国的武家?”
“正是。”李秀宁点头,“此人颇有远见,知道隋朝气数已尽,早就想找个明主投效。我在鄂县招兵时,他就暗中送过不少铁器,这次听说咱们要起事,更是主动找上门来。”
李渊沉吟片刻。武士彟在河东一带颇有声望,不仅有钱,还交友广阔,若能得他相助,确实能解决不少麻烦。“既是如此,便见见吧。”
正说着,管家匆匆进来禀报:“老爷,武士彟先生到了,还带了一位小姐。”
李渊起身道:“快请。”
片刻后,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男子走进来。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缎长袍,腰间系着玉带,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容,眼神却很锐利,一看就是久经商海的人。他身后跟着一个少女,约莫十四岁年纪,穿着石榴红的襦裙,裙摆绣着缠枝莲的纹样,梳着双环髻,髻上插着两颗圆润的珍珠,虽打扮得精致,眉眼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
“草民武士彟,见过唐公。”武士彟躬身行礼,动作标准,不卑不亢,又侧身拉过身后的少女,“这是小女武则天,给唐公请安。”
那少女上前一步,屈膝行礼,声音清脆,却没什么怯意:“武则天见过唐公,见过大公子,见过三……三公子。”她本想说“三小姐”,抬头时却见李秀宁一身男装,眉眼英气,便临时改了口,语气自然得很。
李秀宁被她逗笑了,噗嗤一声:“小姑娘好眼力,竟看出我是女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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