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就倒吊在那里,隔着一层薄薄的、不足二十公分厚的楼板。
头下脚上。
与我,夜夜头对着头。
一片死寂中,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然后。
那呜咽般的、悲切无比的哭声,再一次,丝丝缕缕地,无比清晰地——
不是从楼下。
而是直接从……正上方,那模糊的、倒吊着的人形阴影里,
渗了出来。
呜……呜呜……
嗯……
那声音贴着我的头皮响起,带着冰冷的、亡者的气息。
我站在那儿,像一尊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石膏像,手电光柱在我僵直的手中剧烈地颤抖,在天花板上投下疯狂晃动的光斑。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,眼球上迅速爬满血丝,死死地盯着那片阴影,那个倒悬的、由水渍或别的什么污垢勾勒出的,酷似人形的轮廓。
哭声。
不再是隔着楼板,模糊不清,需要仔细分辨才能捕捉的异响。
它现在无比真切,无比靠近。就像有人把嘴紧贴在你的耳廓,用尽全身的悲伤和怨毒,把那股带着坟墓般阴冷潮湿的气息,混合着破碎的音节,直接吹进你的耳道,灌满你的颅腔。
呜……呜呜……嗯……
每一个颤音,每一次气息的停顿,都清晰可辨。那声音里蕴含的绝望,浓得化不开,像冰冷的沥青,粘稠地包裹过来,堵住你的口鼻,让你无法呼吸。
脖子后面寒毛倒竖,一股股凉气像细小的毒蛇,沿着脊柱疯狂上下游窜。牙龈控制不住地打颤,发出“咯咯咯”的轻微撞击声。小腿肚子抽筋般地痉挛着,支撑着身体的力气正被迅速抽空。
它不是在下面对着我哭。
它一直在上面。
在我头顶。
隔着这层薄薄的、该死的楼板,倒吊着,它的头顶,对着我的头顶。每一个夜晚,我安然入睡(或者说,试图入睡)的时候,它就在那里,以这种极其诡异、极其亵渎的姿势,悬在我的正上方,哭泣。
我们头对着头。
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铁钎,狠狠捅进了我的脑子,搅得天翻地覆,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和眩晕。
“呃……”一声短促的、被扼住喉咙般的抽气从我牙缝里挤出来。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,脚跟撞到床沿,身体失去平衡,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木地板上。
手电筒脱手飞出,“啪”的一声闷响,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,光柱胡乱地扫过墙壁、衣柜,最后歪斜着定格在墙角,照亮了一小片空无一物的地板。
卧室里瞬间暗了下来,只有墙角那束歪斜的光和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,勾勒出家具扭曲的影子。
而天花板,重新陷入了深沉的黑暗。那个倒吊的人形轮廓消失了,隐没在无尽的墨色里。
可哭声没有消失。
它还在继续。
呜……呜呜……
这一次,声音里似乎……似乎还夹杂了一点别的东西。
不再是纯粹的悲伤。那拖长的尾音里,隐隐约约,带上了一丝……一丝极其细微的,像是……察觉?
它知道我醒了。
它知道我在听。
它知道,我终于“发现”它了。
这个念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。我不是一个无意中被噪音困扰的邻居,我是一个……被什么东西盯上的猎物。一个它每夜头对头分享着这片黑暗空间的,近在咫尺的……对象。
恐惧像潮水,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。我想尖叫,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破风箱般的声音。我想爬起来逃跑,四肢却软得不听使唤,像煮过了头的面条。
我就那么瘫坐在地板上,背靠着床,仰着头,徒劳地瞪着那片吞噬了一切的黑暗天花板。哭声如同冰冷的蛛丝,缠绕着我,越收越紧。
时间失去了意义。可能只过了几分钟,也可能过了一个世纪。
渐渐地,那哭声开始起了变化。不再是持续的、稳定的哀泣。它开始断断续续,音节变得更加破碎,夹杂着更多我无法理解的、含混的咕哝。有时,会突然拔高,变得尖利,像指甲刮过玻璃,刺得我耳膜生疼;有时,又会低沉下去,变成一种近乎叹息的、令人窒息的低语。
它在说什么?
它想干什么?
无数恐怖的猜想和民间传说涌入脑海。吊死鬼?怨灵?索命?替身?
不,不对。感觉不对。这哭声里,除了悲伤和怨怼,还有一种更复杂的、我无法准确捕捉的情绪。不是纯粹的恶意,不是刻骨的仇恨……更像是一种……纠缠?一种无法摆脱、无法安息的……执念?
就在我被这无止境的恐惧和猜测折磨得快要发疯的时候,哭声,毫无预兆地,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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