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夏津督师行辕。
因为卢方舟的提议,今日一早,洪承畴再次召集各路总兵、副将等参加军议。
人到齐后,大堂内,洪承畴端坐于主位之上,监军杜勋设座于其左侧稍后。
而洪承畴的右下首第一位,则破例增设了一张椅子,卢方舟安然坐于其上,神色平静。
左下首第一位也摆了张椅子,原本坐在右手边的孙传庭,因为卢方舟的到来,改坐到了左手边。
两边再往下,就是杨国柱、王朴、白广恩、曹变蛟、王廷臣、唐通、马科、虎大威、祖宽等各路总兵,依照官阶、资历依次排列,皆沉默肃立。
明朝礼仪中,伯爵超品,在公开场合位次,甚至在各部尚书之上。
所以在督师行辕中,卢方舟的座次仅在洪承畴之下,高于包括孙传庭在内的其他所有文武官员。
众将先是向洪承畴行礼:“参见督师!”洪承畴微微颔首。
随后,除了洪承畴和杜勋,帐内所有将领,包括孙传庭在内,都转向卢方舟,同样躬身行礼:
“见过定北伯!”
卢方舟并未起身,只是坐在椅上略微拱手还礼,淡然道:
“诸位不必多礼。”
军议开始,洪承畴照例先询问各部情况,并商讨粮草事宜。
卢方舟耐心地听着,待诸事议毕,他轻咳一声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,这才缓缓开口道:
“洪督师,诸位,岳托大营盘踞我军南面,与我军对峙已有旬月。
如今我军士气正旺,本伯以为,与其在此空耗粮饷,任由鞑子在山东境内肆虐,不若主动出击,一举击溃当面之岳托所部!若能成功,则山东危局自解,京畿可安!”
此言一出,洪承畴脸色一黑,卢方舟这小子这是指桑骂槐,暗示本督畏敌怯战吗?
其他人则是脸色各异,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。
但很快,曹变蛟第一个站出来,他声如洪钟地支持道:
“定北伯所言极是!末将愿为前锋!岳托欺人太甚,上月羞辱我等,此仇必报!如今有定北伯虎威,正当一雪前耻!”
他麾下兵马在上月的前锋溃败中损失不小,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。
杨国柱略一沉吟,也出列道:
“督师,定北伯之议,确是目前打破僵局之良策。岳托所部虽众,然其需分兵守护劫掠所得,今又有定北伯率强军来援,我军若调度得当,未必没有胜算。”
杨国柱知道自己即将调离宣府,现在前途未卜,若能在此战中立下功勋,对于他未来的仕途大有好处。
其他人,特别是王朴、白广恩几个人,脸上立刻露出了畏难之色。
王朴先是对着卢方舟讨好地笑了笑,才接着说道:
“定北伯勇武,我等佩服。只是岳托兵力雄厚,营垒坚固,上月其兵锋之盛,我等皆亲眼所见。贸然进攻,若有不测,恐损折兵马,动摇大局啊!”
白广恩也连忙附和:
“王总兵言之有理。我军士卒久战疲惫,亟待休整。况且,岳托与多尔衮虽暂时分离,但距离不远,若我军久攻不下,多尔衮率部来袭,岂不腹背受敌?还需从长计议才是。”
唐通、马科等人虽未明确反对,但神色间也满是犹豫,显然不愿去打这场硬仗。
洪承畴抚须不语,面色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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