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在崇祯收到消息的同时,盛京皇宫的崇政殿内,气氛同样肃杀。
黄台吉上个月又大病一场。
此刻他的面色依旧带着病态的潮红,呼吸也有些沉重,但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,依旧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。
他手中紧握着科尔沁奇塔特、喀喇沁古鲁思奇布、土默特鄂木布楚琥尔等人联名写就、字字泣血的求援信。
上面写了卢方舟如何在漠南步步紧逼,不断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。
最近明军更是行动诡异,种种迹象都表明,明军即将要发动一场大战征讨他们。
他看向下方的济济一堂的旗主、贝勒,缓缓道:
“诸位,明国宣府卢方舟的狼子野心,已昭然若揭!其志绝不止于宣府一隅!
他若吞并漠南,则我大清右翼屏障尽失,归化城商路断绝,蒙古诸部人心动摇!
届时,我盛京将直接暴露在其兵锋之下!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肃杀:
“所以必须救达尔罕亲王他们!而且要快,要狠!
卢方舟所倚仗者,无非火器犀利,但如今他竟敢舍坚城而不守,主动深入草原,此乃天赐良机!
在无边旷野之上,正是我八旗铁骑扬威之时!
朕意已决,要趁此机会,集结重兵,以泰山压顶之势,在草原上堂堂正正一战,彻底歼灭此獠之主力,永绝后患!”
看到黄台吉心意已决,其他人自然不会出言反对,接下来就是商议出兵的细节。
最后决定,从满洲八旗中,每旗抽调两千人,其中一半是马甲、步甲等战兵,并配备同等数量的跟役辅兵负责支援,满八旗合计出动一万六千人。
从已初步成军的乌真超哈(汉军旗)中,抽调一万汉军出征,这支力量主要由操作火铳的步兵和驾驭火炮的炮兵组成。
汉军由“怀顺王”耿仲明、“智顺王”尚可喜亲自统领,归深受黄台吉信任的“恭顺王”孔有德统一节制,旨在对抗乃至压制卢方舟的火器优势。
蒙八旗的精锐在黄台吉命令下,更是几乎倾巢而出,一共调动一万二千精锐骑兵出征。
由长期管理蒙古事务、深受信任的固山额真阿代以及额驸古尔布什等蒙古贵戚统领。
他们熟悉草原作战,也是沟通漠南诸部的最佳桥梁。
如此,清兵出动总兵力将达到三万八千人,堪称黄台吉继位以来,除了入口之外,组织起的最大规模的野战兵团。
黄台吉知道此战关系重大,在权衡之后,任命岳托为“平漠大将军”,赐予象征权威的敕印,总统全军,协调满、汉、蒙各军。
要求其在半个月内完成集结后西进,驰援漠南!
……
当岳托受命、清军即将大举西援的消息由快马传至科尔沁大营时。
正独自喝着闷酒的奇塔特,把手中的银碗猛地摔出,碗中浑浊的马奶酒溅了一地。
他先是愣了片刻,随即爆发出近乎癫狂的大笑,多日来积压在眉宇间的阴郁和恐惧被喜讯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“来了!终于来了!博格达汗的援兵来了!”
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,在偌大的王帐内来回踱步,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:
“卢方舟!你这明狗的死期要到了!”
他仿佛已经看到,无数的满蒙铁骑汇聚成无可阻挡的洪流。
如同摧枯拉朽的暴风,将卢方舟的兵马连同他的野心,彻底碾碎、埋葬在生养他们的草原之上。
他立刻派出使者,飞马前往漠南各部,命令所有台吉、诺颜(贵族)即刻前来科尔沁大营共商大计。
数日后,原本空旷的科尔沁主帐前,已是旌旗蔽日,人马喧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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