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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（第1页）

&ldo;……&rdo;叶芩坐直了，停了半晌，才拍了拍身旁的石头，语气有点凶，&ldo;坐好。&rdo;

他隐约发现了，苏倾对于&ldo;洁净&rdo;这件事，好像异常看重。

贾三盘腿坐在一边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：&ldo;苏小姐这话说的，神仙才不出汗呢。&rdo;

叶芩冷淡的目光瞥过来，贾三的笑声戛然而止，咕咚地咽了一口唾沫：&ldo;苏小姐今天不洗衣裳？&rdo;

叶芩的目光还在他脸上，贾三与他对视不过两秒，迅速起立：&ldo;那小的这就去帮其他姐姐洗衣裳。&rdo;

苏倾看着贾三跑开的背影，有些纳罕：&ldo;他怎么好像有些怕你。&rdo;

叶芩看着她的脸，好像觉得她的话荒谬：&ldo;我可怕吗？&rdo;

他的瞳色偏浅，像名贵的琉璃珠，眉尾是护珠的宝剑，鼻梁是削得陡峭的山峰。

这一点异族之相，实际上是上天的礼物。

只是他身上萦绕不去的苍白和阴沉，磨掉了那股持利剑而行的自傲。像居于洞穴的雪妖，偶尔现于浓雾中，又在雾散时消失，喜怒无常，阴晴不定，怒而拍山震雪，埋人吃人。

&ldo;你长得……&rdo;苏倾仔细想了想，眼睛里忽然涌上了细碎的笑意，&ldo;像猫。&rdo;

她从前见过那种骄傲的猫，在屋脊上敏捷地行走，尾巴高翘，从不理人。

叶芩有些被她眸中莫名的情愫震住了，倒没计较话里的内容：&ldo;……没人这么说过。&rdo;

倒是有人说他像狼，光眼神就让人}得慌。

他又问：&ldo;苏倾，你刚才跑什么？&rdo;

苏倾停了片刻，从他膝上把书捡起来，书页恰好挡住了脸：&ldo;还念吗？&rdo;

叶芩的目光好像穿过书页而来：&ldo;你弟弟欺负你？&rdo;

苏倾的脸慢慢地从书里抬起来，露出一双黝黑的眸：&ldo;你怎么知道我有弟弟？&rdo;

他的眸光一滞，马上用手背按住了额头：&ldo;……赶快念吧。&rdo;

苏倾笑着翻书，很轻地说：&ldo;我刚才去杨记首饰铺给我妈挑镯子，没挑到合适的，耽误了一会，害怕见你迟了，所以跑。&rdo;

叶芩的半张脸埋在手掌下，半晌才心不在焉地&ldo;嗯&rdo;了一声，不知听没听进去。

晚春的太阳更活跃，阳光被石壁削去一半，刚好落在这块空地之外。苏倾坐得稍远，东移的太阳先晒到了她，她的头发上映出一圈金黄的光泽。

落在纸上的阳光晃眼，好像给那些字镶上了绒绒的金边，她拿手遮了一下，不管用，只得稍微朝里转了个向。

过了一会儿，金灿灿的阳光又侵吞了她的领地。

叶芩看着她郁结小心地挪来挪去，故意不作声。

苏倾终于放下书：&ldo;五少爷，我们能不能换一下？&rdo;

叶芩两手撑着石块，懒懒散散地眯着眼睛：&ldo;你叫谁？&rdo;

&ldo;……叶芩。&rdo;苏倾的脸有些泛红，她站起来，看着他缺乏血色的面孔，委婉地补充，&ldo;现在的太阳很好。&rdo;

叶芩抬头看着她，眼睛里还残留着的捉弄的笑意：&ldo;我不喜欢太阳。&rdo;

苏倾有些茫然。她从来不会强求别人，尤其是强迫他。

她往旁边挪了半步，背光的发丝在空中飘，连脖子上细小的绒毛都带着融成星点的光。她把书捧起来：&ldo;那我帮你挡挡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她和书的影子就这样投过来。

苏倾专注地念了一会儿，突然觉得好像有小虫爬过她的衣裳，的触动，她移开书低头一看，看到少年头上的旋和蓬松的发丝。

他双手撑着石头，将脸伸过来，脸几乎贴着她的小腹，好像在嗅什么，鼻尖不小心撩动了她的衣服。

瞬间，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，她的手一抖，书没拿住，直直掉下来。

叶芩像是头顶长眼睛，反手&ldo;啪&rdo;地将滚落的书接住，移开了脸。

苏倾背过身去，飞快地把衣襟拉起来自己闻了闻，耳根红得很明显。

闻了半天，没发觉什么异味，她迟疑地扭过头，发觉叶芩正盯着她笑，笑得很恶劣。

&ldo;慌什么，再跑十圈也比别人香。&rdo;

靠近晌午，苏倾邻居家的妯娌俩‐‐翠兰和她嫂嫂提着篮子下河洗菜，发现早上来洗衣服的女人们竟然还没走，在听一个口沫横飞的少年说话，故而洗得很慢。

水面上漂浮的油渍在阳光下泛着混乱的七彩，翠兰抱怨：&ldo;你看这脏水都漂下来了，怎么洗呀。&rdo;

她嫂嫂手里的两根辣椒扔回框里：&ldo;这半天还没洗完，不知道磨什么洋工。&rdo;

两个人面面相觑：&ldo;咱们走远一点，到她们上边洗去。&rdo;

水自远处奔流而来，望不到源头，一直往西走，就总能找到上游。

两人相携起身，翠兰拍拍她嫂嫂：&ldo;快看，湖那边是不是苏太太家那丫头？&rdo;

翠兰嫂嫂伸脖子看了半天，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时而交叠，时而分开。

&ldo;看错了吧。&rdo;

&ldo;不可能！&rdo;翠兰的声音很尖，&ldo;她就那两件衣服轮换着穿了两年，看衣服也能看得出来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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