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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（第1页）

回凌波苑后，顾晗让婆子抬了热水，去净房洗澡。她也没让人伺候，独自拿了胰子在胳膊上擦拭。

胰子是三叔铺子里卖的，里面添加了时令的鲜花汁液，十分的清香好闻。府里的女眷人人都有。

夜才刚刚开始，漫长又寂静。

次日是顾临休沐，张居龄来辞别。

俩人在书房里说话。

&ldo;……顾大人，夙之自进京以来，一直承蒙您的厚爱，照顾至今，感激不尽。&rdo;张居龄鞠躬道谢。

顾临坐在书案后面的圈椅上，受了他的礼。他的眼光一向不会错，面前这位身穿竹叶纹杭绸直裰的少年，不出十年，必成大器。

礼毕后，顾临笑着让张居龄坐下，问道：&ldo;你中举后，可有想过去哪里读书？&rdo;

张居龄过了会儿才道：&ldo;还未曾考虑。&rdo;

&ldo;……这事你也不用担心，你父亲会替你做打算的。&rdo;顾临看着他，又说：&ldo;翰林院有一个老学儒叫吴博，很有学识，博古通今。年轻的时候和我是同窗，我让他看过你的文章……你要是想拜访他，到时候我修书一封，你带着直接去即可。&rdo;

顾临十分爱惜他的才华，想着能帮则帮，让他在学业这一块少受些磨难。

&ldo;谢谢顾大人。&rdo;张居龄笑了笑：&ldo;……您总是惦记着我。&rdo;

顾临叹了口气，&ldo;人老了，经历的事情也多，看尽了世间的兴衰变迁，才更知黎民艰辛。&rdo;他歇了口气，继续说：夙之，你有经世之才，就应该安民定国。这是你老天爷给你的本事，不敢罔费。&rdo;

张居龄点头，他知道顾临对他的期望和良苦用心。更明白自己渴望的是什么，只有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，才能把那些曾经的欺负，凌辱一一还回去，做他想做的任何事。

&ldo;但是，也不能死读书……闲暇的时候要多出去游学。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是正道。你的阅历一多，见地自然就深了。这样锤炼着，三年之后，何愁不中进士？&rdo;顾临谆谆告诫他。

其实，聪明人比笨一点的更容易走上歪路。眼界开阔了，心胸就会宽大，对小小不然的事情才会不计较……他看着张居龄一路成长，知道他的野心和抱负……正因为这样，才更不想他走上歪路。

&ldo;您放心，您说的话我字字句句都会记在心里。&rdo;张居龄淡淡的笑，眉眼间精致、从容。

顾临见他如此恭顺，语气更柔和了：&ldo;……以后，你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，随时来找我。&rdo;

张居龄又道了谢。

俩人说了好一会，张居龄才起身出去，到门口说道：&ldo;我想见一见顾六小姐。&rdo;

&ldo;顾六小姐？&rdo;顾临重复了一句，他说的是晗姐儿？

张居龄看他一直不回复，表明自己的意思，&ldo;我和她说几句话。&rdo;

顾临咳嗽一声，掩饰自己的愣神，摆手笑道：&ldo;去吧。&rdo;他虽然不赞成把孙女儿许给张居龄，但孩子们之间正常的相处，他还是不管的。

天空澄碧，白云朵朵。

四月中旬，正是不冷不热的时节。

顾晗闲着没事，便和巧珍她们坐在庑廊下做针线，她在绣一个荷包，用的是粉色软绸，颜色鲜亮极了。

&ldo;六小姐，张公子有事情要和你说。老爷已经应允了。&rdo;秋月过来，屈身行礼。

找她做什么，顾晗抬头瞟了一眼在祖父书房前站着的张居龄，没有动弹。

张居龄也向她看过来，相隔有些远，顾晗看不清他的眼神。她放下针线，想了想，走去他身边。

&ldo;你来了？&rdo;张居龄问道。她穿件淡罗衫子，白练湘裙，精神看着还不错。

这是什么话。顾晗微微屈身行礼，问道：&ldo;不是你让我过来的？&rdo;

张居龄笑着&ldo;嗯&rdo;了一声，&ldo;是。我有几句话，想问问你。&rdo;她说话好像都是这样的，直白又不冒失，倒也可爱。

顾晗领着他去了凌波苑的花厅。

张居龄背着手在漏窗前站了，好像还叹了口气：&ldo;我要回张家了。&rdo;

顾晗握紧了手，低声笑了笑：&ldo;是该回去了。&rdo;心里竟有些怅然。张居龄接下来的发展她太清楚了，高中解元、进士、一路青云直上。

他们终将是云泥之别。

漏窗外面种了一丛翠竹，枝叶茁壮。

张居龄看了一会，转过身：&ldo;你在德济堂的问诊方子我看过，也问了宋严……你打算什么时候好好调理调理身子？&rdo;

顾晗也没有怎么吃惊，宋严是他的属下，他知道是早晚的事，她没耽搁多久，很快就说话了，&ldo;……会很快的。&rdo;至于他为什么执著地看自己的方子，她突然不愿意往下想了。两人不般配。特别在经过了前世后，她心里透彻的很。

张居龄脸上的笑容一淡，似乎动了气：&ldo;你别和我打马虎眼。我什么都能由着你，只这一条。&rdo;

&ldo;张公子，我们不相干的。&rdo;顾晗咬了咬嘴唇，不喜欢有人逼迫她。她的病情目前是对她最有用的东西了，关键时刻还要靠它扳倒别人的。

&ldo;不相干？&rdo;张居龄的话像是从牙缝里出来的，目光直盯着顾晗：&ldo;我可以把方子拿给顾大人或老夫人……你说，这还相干吗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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