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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她盯着他的脸说：&ldo;我不考你，因为我没看过《she雕》。&rdo;

&ldo;那要不《书剑恩仇录》？考不考？下次可没机会。&rdo;

&ldo;我不喜欢这本书，不喜欢陈家洛，见了香香公主就忘了霍青桐。我只问你，男人们爱香香公主只因为她生得美吗？&rdo;

钟闵说：&ldo;爱她美，更爱她美而不自知，她小心翼翼对待这世上的一切，唯独为了爱而不珍视她自己，而恰恰，她才是世上最该被珍视的。她可以美得无辜，美得令人心痛，这才可怕。&rdo;

她有些神往，&ldo;现实有这样的人吗，还是只在书里有？&rdo;

钟闵定定地看着她，&ldo;当然有。才刚说了，只是她本人不知道。&rdo;

她随钟闵上车，一路无言，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。钟闵说：&ldo;你不问问我家长会？为什么不告诉我，是不想我来？&rdo;

她不告诉钟闵，他亦有办法知道，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。时间是好东西，章一早就知道跳脚解决不了问题，现今面对钟闵种种所为，已学会一忍再忍。&ldo;无需问，我没什么特殊，老师不会提起的。&rdo;

钟闵笑而不语。

次日章一知道，事情根本同老师提与不提没有关系，一进教室，就有同学围上来说：&ldo;章一，昨天来的是谁，真是帅翻了，同时装片里的男模一样，连我老妈这样眼高于顶的，见了都流哈喇子。&rdo;

又一个说：&ldo;好年轻，肯定不是你爸爸。&rdo;

&ldo;是啊，快说快说。&rdo;

女生们叽叽喳喳不休，一个说：&ldo;别闹了，章一还没说上话呢。&rdo;遂静下来，齐看向她。

章一看这阵仗，硬着头皮说：&ldo;他，他是我叔叔。&rdo;

哗！&ldo;叔叔&rdo;，有人叫道，&ldo;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叔叔，我那些小姨小姑小阿姨们，肯定排队来请我吃饭。&rdo;

章一问：&ldo;他有那么帅吗？&rdo;

&ldo;那不叫帅，还有谁叫帅？&rdo;

章一说：&ldo;我看他老。&rdo;

&ldo;男人嘛，上点年龄才有味道，章一你肯定大电影看得少，男主角都得那样，即使细皮嫩肉的也要弄得糙，你想想，就连动漫也是，带疤的，浪客剑心，断手的，杀生丸。噢，我明白了，你喜欢奶油小生，就像，就像我们杨老师那样的。&rdo;

哗！小圈子哄笑。章一又好气又好笑，一阵乱打，恰巧上课铃响，这才罢了。

十几岁的年龄，最易受人影响。章一想莫非真是自己审美观出了问题。她开始偷偷观察钟闵。

钟闵自然发现。逮住她问：&ldo;那么，你观察的结果是什么？&rdo;

章一吓一跳，梗着脖子说：&ldo;不知道你说什么。&rdo;

&ldo;那算了。是阿姨说你最近老是偷偷看我。&rdo;他说的阿姨是管家。

章一嘴硬道：&ldo;那是他们瞎说。&rdo;

他看上去心情不错，&ldo;本来我还不信，可刚才一试就抓个正着。&rdo;

她顿时矮了一分，脸上的火烧云直烧到耳后，仍然嘴硬，&ldo;你这人，若要不让人看，又何苦生得这么大。&rdo;

他听得直摇头：&ldo;你倒是会强词夺理。&rdo;

章一忍不住冲他扮个鬼脸。其实她观察的结果是，衣着考究，举手投足无一不妥。她有时想，做人做得像钟闵这样气派，也不枉了。至于长相，她自略过不提了。

钟闵拍拍身旁的位置，&ldo;过来坐。&rdo;

她想了一秒钟，大大咧咧地坐下。&ldo;你准备同我谈心吗？&rdo;他这样长辈架子十足。

&ldo;你要这样想也可以，并且愿意好好和我说话。&rdo;

她说：&ldo;我一直很尊重你。&rdo;

钟闵目光攫取着她，&ldo;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尊重。&rdo;

她低下头，不言语。

&ldo;章一，你对我有偏见。&rdo;

章一抖了抖。钟闵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。&ldo;我以为我们一直在很好的相处。&rdo;

钟闵说：&ldo;从一开始，你就决定不接受我，你没有将我放入黑名单，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需要我。的确，你表现得很好，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，懂得忍辱负重。从你内心讲，你当然希望同我好好相处，但你的演技还太差，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的尽是疏离，就像现在，你坐在我身边不肯放松一丝一毫，你在怕我。&rdo;

章一的头垂得更低，&ldo;我无法信任你。&rdo;

钟闵开始削一个苹果，果皮一圈圈从他指fèng中流出。这也是项技术活，果皮随时会断，刀片也会伤手。他将苹果递给章一，&ldo;你应该试一试。&rdo;

章一没有接。

钟闵说：&ldo;这是我第一次动手削苹果，竟没有断。即使它不怎么光滑好看，至少我用了心。&rdo;

章一看看钟闵和他手里的苹果，&ldo;我不吃。&rdo;

钟闵打趣：&ldo;小姑娘，你的童话看多了，这是一颗没有毒的果子。&rdo;

章一总算接过，脸色亦好看些，&ldo;别以为给我削个果子就可以收买我。&rdo;

钟闵失笑：&ldo;我不认为你是好收买的，否则你也不会一直对我冷眼相待。&rdo;

章一一口口啃食苹果，堆在胃里，不消化。她躺在床上，大脑亦不怎么消化。她对自己说：钟闵不是坏人，如果真的不伤害她，她会怎样？是的，她愿意去感激他，尊重他，甚至爱上他，是像父兄一样的爱。

章一没有父亲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，但她是如此渴望。过去她一直活在一种假设里：如果她有父亲……是不是会整天歪缠着他，撒娇装痴。她想起那个同自己父亲闹别扭的男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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