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
槐荫村,一个光听名字就彷佛能闻到腐烂潮湿气息的偏僻村落,坐落在连绵群山的褶皱深处,一条浑浊湍急、名叫「赤水」的河流蜿蜒穿过,像是大地一道永不癒合的血痕。村子不大,百十户人家,世代农耕,却也积弊深厚,尤以对河神的敬畏与献祭最为残酷。
村里流传着一个古老的规矩:每隔三年,若遇天灾人祸,或是河水泛滥异常,便要选出一个「河神的新娘」,投入赤水河中,以平息水神的怒火。所谓新娘,不过是从村里最贫困、最无依无靠的姑娘中选出的牺牲品。而今年的「河神新娘」,名字叫做阿秀。
阿秀是个可怜人,自小被卖作童养媳,婆婆是个刻薄阴毒的老妇人,丈夫早年间在山中采药失足摔死,留下她一人,在村里受尽白眼与欺凌。她性情温顺,沉默寡言,像一棵在石缝中艰难求生的野草,默默承受着一切。然而,她的存在,在迷信而残忍的村民眼中,似乎就是那个「不祥」的象征,尤其是在这灾年之后。
第一章:厄运的种子
槐荫村的夏天总是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,蝉鸣声嘶力竭,仿佛要将这沉闷的天地撕开一道口子。阿秀蹲在自家那摇摇欲坠的土屋门口,手里拿着一把枯黄的野菜,那是她今天好不容易在贫瘠的土地上找到的食物。
婆婆王氏坐在门槛上,手里拿着一根粗糙的木棍,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地面,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刻毒的光芒。「吃吃吃!就知道吃!家里的米缸都快刮干净了,你这个丧门星,克死了男人,现在又来克这个家!」
阿秀低着头,不敢言语,只是将野菜往嘴里送,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。这已经是常态了。在这个家里,她没有任何地位,甚至连牲畜都不如。婆婆的打骂是家常便饭,村里人更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。
「哟,这不是我们村的『福星』阿秀吗?」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。是村里的李屠夫,一个膀大腰圆、满脸横肉的汉子,他正领着几个闲汉在村口晃荡。「听说河神发怒了,要选个新娘呢?你看你这副苦瓜脸,不去岂不是浪费了这好机会?」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。阿秀的头垂得更低了,身体微微颤抖。
「李屠夫,你可别胡说!」王氏虽然刻薄,但也知道这「河神新娘」意味着什么,那是活生生的人命。
「怎么是胡说?」李屠夫凑近王氏,压低声音,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,「王婆子,你想想,要是阿秀真被选上了,河神一高兴,说不定灾祸就消了,咱们村子也能安宁。到时候,村长说不定还会嘉奖你这个『深明大义』的婆婆呢?」
王氏的心动了动。虽然她打心眼里不喜欢阿秀,但更怕失去这个不用花钱的劳动力。可一想到「河神新娘」的「荣耀」,以及可能带来的好处,她的心又硬了起来。「哼,谁知道呢?那是天意。」
「天意?我看是人意吧!」另一个尖嘴猴腮的村民张老四凑过来说,「听说上头的意思,就想找个家里没男丁的软柿子捏。阿秀,你不就是正好吗?」
阿秀猛地抬起头,惊恐地看着他们。张老四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刺穿了她最后的希望。她知道,自己逃不掉了。
那天晚上,阿秀彻夜未眠。婆婆的打骂声、村民们的狞笑声、还有那条浑浊咆哮的赤水河的呜咽声,在她耳边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。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,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绝望。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一阵急促的锣声划破了村庄的宁静。村长带着几个德高望重的「乡绅」挨家挨户地通知:三天后,将举行祭河神的仪式,阿秀,被选为今年的「河神新娘」。
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槐荫村,村民们并没有感到同情或悲伤,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和解脱感。仿佛将所有的不幸和怨气,都倾泻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。
阿秀的世界彻底崩塌了。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,被村民们用鄙夷、幸灾乐祸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眼神包围着。没有人伸出援手,没有人替她说一句话。在这个人性扭曲的村庄里,她的死,似乎成了一种「必要」的牺牲。
婆婆王氏的态度最为激烈,她拿着棍子驱赶着试图靠近阿秀的邻居,嘴里嚷嚷着:「滚开!滚开!这是我们家的事!三天!三天后就让她去伺候河神!到时候,谁要是敢多嚼舌根,别怪我这根老骨头不客气!」她似乎已经忘记了,这个「伺候河神」的女儿,是她一手造成如今境地的主要推手之一。
阿秀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。她没有哭闹,也没有求饶,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。她的世界早已一片死寂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。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丈夫,想起了那些短暂的、却也曾有过一丝温暖的时光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恨意。
为什么?为什么是我?我做错了什么?
她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三天后,她将走向那条湍急而冰冷的河流,成为村民们眼中「平息灾祸」的祭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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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:最后的绝唱
接下来的三天,对阿秀来说,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她被关在自家那间阴暗潮湿的土屋里,门口有人看守,防止她逃跑或是寻短见。婆婆王氏偶尔会进来,不是送饭,而是对着她破口大骂,将所有的怨气和恐惧都发泄在她身上。
「你这个丧门星!都是你害了我们全家!害了这个村子!等我把你送到河神那里,看你还怎么害人!」王氏的声音尖锐而恶毒,脸上的皱纹因为激动而扭曲着。
阿秀只是沉默地听着,不辩解,也不反抗。她的身体很虚弱,三天几乎没有进食,但精神却异常平静。或许,死亡对她而言,真的是一种解脱。
村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。祭祀的日子越近,村民们的脸上就越发显露出一种狂热和期待。他们忙着准备祭祀用的物品:整只的肥羊、大块的猪肉、新打的米酒、还有各种面食和水果。这些东西平日里是难得一见的,但此刻,它们都将成为取悦「河神」的贡品。相比之下,阿秀这个「新娘」,似乎只是祭品中的一部分,甚至不如那些牲畜来得重要。
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,开始偷偷地打磨砍刀和绳索。他们要在仪式上,「护送」新娘到河边,并确保她「顺利」下水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和暴戾的气息。
村外的赤水河,这几天水流格外湍急,河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,彷佛真的被激怒了。河水中不时传来奇怪的咆哮声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底翻腾。村民们对此深信不疑,更加坚定了要献祭的决心。他们认为,这是河神在催促,在警告。
阿秀偶尔会被允许出来透透气,但必须戴上沉重的镣铐。她会被几个妇人押着,在村里示众。村民们看到她,眼神复杂,有怜悯,但更多的是麻木和残忍。孩子们跟在她身后,扔石头,吐口水,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。
「妖怪!害人的妖怪!」
「去死吧!去河里喂鱼吧!」
「晦气!看见她就觉得倒霉!」
这些话像无数根毒刺,扎进阿秀的心里。她不明白,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,要承受如此多的恶意。她试图不去听,不去看,但那些声音和目光,却像跗骨之蛆,无孔不入。
她开始回想起自己短暂而又充满苦难的一生。出生在一个贫苦人家,还没记事就被卖掉,换了一袋米和几吊钱。在新家,她唯一的依靠就是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。他们一起种地,一起熬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。虽然贫穷,但丈夫对她还算不错,给了她一丝人间的温暖。可这样的日子,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年,就被一场意外彻底摧毁了。
丈夫死后,她成了这个家唯一的女人,也成了所有人欺凌的对象。婆婆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她,认为她是「克夫」的扫把星。在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子里,女人没有地位,童养媳更是最低贱的存在。她的悲惨,似乎是命中注定,无人问津。
而现在,她连生存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了。就因为她「克夫」,因为她「命硬」,就要成为平息所谓「天谴」的牺牲品?
凭什么?!
一股强烈的怨气,如同火山般在她心中积聚、喷发。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,周围的空气彷佛都凝固了。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,开始在她虚弱的躯体里涌动。
祭祀的前一天晚上,阿秀做了一个梦。她梦见自己的丈夫,站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,对她温柔地微笑。他想拉她的手,却穿透了她的身体。她想说话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接着,她又梦见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,无数双无形的手将她往下拉,水草缠绕着她的脚踝,窒息感让她无法呼吸。她看到水底有一个巨大的黑影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……
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,浑身冷汗淋漓。看守她的女人数落了她几句,又把她锁回了屋里。
窗外,月光惨白,照在破败的土墙上,投下斑驳的影子,如同鬼魅。阿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沉寂的夜空。她知道,明天,一切都将结束。但她不甘心,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,成为村民们愚昧和残忍的牺牲品。
一股决绝的念头,在她心中升起。
第三章:赤水沉冤
第三天,也就是祭祀的日子,天阴沉沉的,乌云密布,像是随时会有一场暴雨倾泻而下。这更增添了几分压抑和不祥的气氛。
阿秀被几个粗壮的妇人从屋里拖了出来。三天没有进食喝水,她早已虚弱不堪,几乎是被架着走的。她的头发凌乱不堪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但那双眼睛里,却燃烧着一种异样的光芒,冰冷而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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