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知那蕴含着无尽绝望与不甘的嘶吼,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遗迹的每一寸空间,激起阵阵法则的哀鸣。
那具缠绕着灭世烙印的枯败神尸,尽管形态可怖,此刻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悲哀,仿佛在控诉一段被岁月掩埋的惨烈过往。
“下一个你?”林玄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双生剑意非但没有被这股精神冲击撼动,反而愈发凝练,一黑一白两道剑影在他周身交错盘旋,宛如磨盘,将扑面而来的混沌气息碾得粉碎。
“你错了。我和你,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如同金石交击,穿透了先知的咆哮,精准地刺入其核心。
“你所谓的‘接受混沌’,不过是无法掌控力量后的懦弱托辞。你不是在驾驭它,而是被它吞噬了灵魂,成了一个披着神尸外壳的怨念集合体。”
“住口!”混沌先知,或者说“第一道影”,猛然抬头。
他那空洞的眼窝中,旋转的星涡骤然加速,从中投射出两道蕴含着毁灭与终结的灰色光束,直取林玄策的眉心神魂。
这不是物理攻击,而是最纯粹的规则侵蚀,意图将林玄策的意志彻底抹去,化为一片虚无。
然而,光束尚未及身,一道清冽的剑鸣便响彻天地。
苏青璃不知何时已来到林玄策身侧,她单手持剑,姿态轻灵,手中的混沌誓剑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厚重与威严。
黑金双色的光华在剑身上流转,那些新生的古老铭文仿佛活了过来,构成了一道无形的壁垒。
灰色光束撞上壁垒,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反而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,无声无息地被吞没了。
混沌誓剑的剑尖轻颤,竟将那毁灭性的规则之力分解、吸收,化为自身剑刃上的一抹幽光。
“斩断规则枷锁……”苏青璃轻声低语,感受着手中神剑传来的澎湃力量与清晰意念,“原来,这才是它的真正用法。”她看向第一道影,眸光锐利如刀,“你被困在这里太久,久到已经忘了,力量的本质是创造,而非单纯的毁灭与吞噬。”
“无知小辈!”第一道影被二人接连戳中痛处,彻底陷入癫狂。
他身上的残破神袍无风自动,猎猎作响,脚下碎裂的神骨与法则锁链开始共振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整个遗迹空间都在颤抖,仿佛随时都会崩塌。
“你们懂什么!我曾是‘守望者’序列中最有希望触及‘初源’的存在!”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,充满了不被理解的痛苦,“我看到了世界的终极,看到了所有文明都将归于混沌的宿命!我不是被吞噬,我是在顺应天命,寻求唯一的永生之道!你们这些固守着秩序的蝼蚁,根本无法理解我所见的宏大!”
随着他的怒吼,那三座代表着“血”“识”“契”的浮台轰然震动。
血池再度沸腾,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在血浪中沉浮;识海的幻象之力化作精神风暴,席卷向众人;而代表“契”的第三浮台,则开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吸力,似乎要将所有人的灵魂与这片遗迹强行绑定,立下永世沉沦的契约。
“小心,他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神性本源,想要强行完成筛选仪式!”意志守护的声音在林玄策脑海中响起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这片空间正在被他的疯狂意志同化,他想把我们变成他的一部分!”
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。”林玄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双剑,左手之剑纯白如曦光,散发着极致的秩序与生机;右手之剑漆黑如永夜,流淌着纯粹的寂灭与终结。
“你所见的‘宿命’,不过是你自身欲望的倒影。”他一步踏出,脚下时空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双生剑意不再是盘旋守护,而是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融合。
“若万物终将归于混沌,那秩序便失去了意义。若秩序永恒不变,那世界便是一潭死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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