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以拒绝。
但拒绝的下场是什么?
面对这样一尊连时空都能随意拿捏的恐怖存在,逃跑只是一个笑话。
正面抗衡?
他刚刚才将混沌军团化为灰烬的终焉巨剑,恐怕连对方的铠甲都无法撼动。
灭世主宰似乎很享受他此刻的沉默。
那双黑洞眼眸中,流露出一丝近乎于“玩味”的情绪。
他在等待,等待猎物在无尽的恐惧与权衡中,最终走向他早已设定好的结局。
林玄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颗跳动的“灭世之心”。
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、足以让宇宙都为之颤抖的磅礴力量,更能感受到那三十六股神只残魂所发出的、跨越纪元的无声哀嚎。
那是怎样一种绝望?
是被众生背叛的绝望?
是目睹自己的世界走向毁灭的绝望?
是挑战更高存在而功亏一篑的绝望?
仅仅是远观,一缕微弱的绝望气息泄露出来,就让他的道心泛起一丝寒意,刚刚晋升的修为竟隐隐有不稳的迹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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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。
脑海中,终焉守护的系统界面上,那鲜红的“97%”依旧在疯狂闪烁。
他转过头,视线越过无尽的空间,与远处的苏青璃对上。
她的身体摇摇欲坠,手中紧握的长剑光芒黯淡,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,却没有丝毫退缩。
她读懂了他的困境,也明白了他可能要做出的选择。
她没有开口劝阻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眼神中传递出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念:无论你做什么,我与你同在。
这无声的支持,像一道暖流,驱散了林玄策心中因那神性绝望而滋生的一丝冰冷。
是啊,他不是孤身一人。
他背后,有需要守护的人,有尚未完成的誓言。
退,是万劫不复。战,是九死一生。
但那又如何?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,哪一次不是在刀尖上行走?
林玄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,那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,破釜沉舟的疯狂与决绝。
他的目光从苏青璃身上移开,再次迎向了灭世主宰那黑洞般的双眼。
“终焉守护,”他在识海中冷静地低语,“放弃计算失败率,将所有算力,全部投入到对那3%成功率的推演上。我要知道,成功的条件是什么!”
【……收到指令。重新分配算力……推演路径建立中……】
灭世主宰似乎感受到了他意志的变化,那颗裸露在外的“灭世之心”,仿佛也感应到了新的“食物”即将到来,跳动的频率开始发生微妙的改变。
林玄策缓缓抬起手,掌心那因为吞噬了混沌军团而沸腾的终焉之力,此刻却像是嗅到了天敌般,本能地想要退缩。
但他强行压制住了这股本能,灰金色的双眸中倒映出那颗汇聚了三十六道神只绝望的心脏。
这不是一场力量的对决,而是一场意志的吞噬战。
要么,他吞噬绝望,踏上无人能及的巅峰。
要么,他被绝望吞噬,成为永恒悲歌的一部分。
虚空中一片死寂,只有那颗心脏在跳动。
那声音很轻,却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林玄策的心头,让他识海翻腾。
第二声,跨越了物理的距离,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。
三十六位陨落神只的虚影,在他眼前一闪而过,带来了足以让大帝都心神失守的恐怖精神压力。
林玄策的身体微微一晃,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。
灭世主宰的嘴角,那由无尽黑暗构成的轮廓,似乎微微上扬,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。
而那颗悬于万界残骸之间的灭世之心,随着他的意志,开始第三次,也是最为沉重的一次搏动。
那跳动的声音,不再是心跳,更像是一声悠远的、为即将陨落的天才敲响的丧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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