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路径的尽头,那尊由无数神骸拼接而成的王座之上,灭世者·神我态的反应,却完全出乎了林玄策的预料。
他那双蕴含宇宙生灭之律的空洞眼眸中,第一次泛起了涟漪。
那并非震惊,也非恐惧,而是一种类似于……好奇与赞许的奇特光芒。
仿佛一位棋手,在等待了亿万年之后,终于等来了一个不按棋谱落子,甚至要掀翻整个棋盘的对手。
“……你竟不是继承者,而是……吞噬者。”
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波动的宏大,而是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、仿佛自言自语般的低沉。
这句话语,如同一个开关,瞬间引爆了整个空间的法则。
原本被苏青璃誓约之剑封锁迟滞的三息因果,在这一刻被他强行挣脱。
并非打破,而是他主动将自身的存在,从那“三息”的时间流中抽离了出来。
时间,对于神我态的存在而言,本就是可以随意拿捏的玩物。
空间凝固了。
不,比凝固更为可怕。
是整个灰白空间的“定义”被改写了。
辰曜骇然发现,自己思考的速度、灵力的运转,甚至连眨眼的动作,都被无限放慢。
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每一个念头是如何生成的,却无法将它传递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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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有两个人例外。
一个是林玄策,因为他此刻正处于“吞噬者”的奇点状态,在概念上与灭世者对等。
另一个,则是即将消逝的苏青璃,她的生命已经微弱到无法被任何法则所束缚。
她最后的一丝意识,看到了令她永世难忘的一幕。
那柄足以抹杀存在的虚无之刃,携带着崩解万物之势,已经推进到灭世者的面前。
刀锋所过之处,连神骸王座都开始分解为最原始的粒子,一切都在走向终结。
然而,灭世者只是缓缓地、从容不迫地抬起了他的右手。
那是一只怎样的手?
它由亿万星辰的尘埃构成,指节间流转着神明陨落时最后的悲鸣,掌心的纹路,是早已湮灭的古老宇宙的星图。
它看起来沉重无比,仿佛承载了所有世界的死亡;但它的动作却轻盈得如同拂去肩头的尘埃。
林玄策的神我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,将吞噬之力催动到了极限。
他能感觉到,只要这一刃斩实,即便是神我态,也必然会遭受无法逆转的创伤。
这是他唯一的机会,也是苏青璃用生命换来的唯一机会!
虚无之刃的锋芒,距离灭世者的眉心,已不足一指之遥。
可就在这时,那只由星辰尘埃构成的巨手,却以一种违反了所有物理与法则常理的轨迹,后发先至,精准地迎向了那道漆黑的刃光。
它的动作不快,却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刀锋前进的路径之上,仿佛它从一开始,就一直在那里等待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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