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千帆?活阎罗?”
想到赵娘子的交代,来者不善,自己恐有性命之忧。
杨运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:“好啊,我不想卖画,你们就敢深夜强抢?以为这天下没王法了吗?”
“有。”
马背上的男人目光深邃,脸上带着晦暗,意味不明地俯视着整个杨府。
“我就是王法。”
他一挥手,皇城司众人迅速将在门口的包括杨运判在内的杨府上下给钳制住。
看到自己家的人被五花大绑成这样,杨运判顿时胆寒,不敢再出声制止。
顾千帆一扬披风,径直进了正堂。
皇城司人大步登堂入室,偏又无人敢拦。
赵盼儿潜伏在隔间,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正堂主位上,男人正云淡风轻自顾自地就座饮茶,杨运判的脸肿成了猪肝色。
因着自己好歹是杨府主人,就算刀架在脖子上,他也不得不出来说上几句。
于是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:“就算是皇城司,也不能如此飞扬跋扈!”
“我,我要上劄子弹劾你!”
说完这话后,杨运判暗自松了口气。
还好,夫人已经被送出去了。
就算今日杨府遭遇不幸,他们也不至于蒙冤一辈子!
一介清流,被皇城司骑在头上,这算是什么世道!
顾千帆身边的老贾略微摇头,笑笑:
“敢问运判,自我朝立国以来,你听过皇城司中有哪位被弹倒过啊?”
顾千帆像是想到什么,抬眸,简单落下一句话:“交出《夜宴图》,我就走。”
“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那幅画?”杨运判隐约察觉到了不对。
若只是为了一幅画,不至于兴师动众,甚至说出伤害杨府的话。
顾千帆沾了茶水,在桌上写了“谶言”两字。
紧接着说道:“这一回顾某下江南,只抓了仁和的卫知县,并不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“可若是杨运判不识抬举——”
而后杨运判便明白了。
原来赵娘子听岔了。
这皇城司并不是打算斩草除根啊。
他不动声色地捋了捋袖子,来掩饰自己的慌乱。
庆幸之余,又立马差人去将那幅画拿来。
顾千帆展开画细看,皱紧了眉头,脸上隐有恼怒之色,问道:
“这幅《夜宴图》是赝品,真的在何处?”
“赝品?”杨运判忙上前察看。
他乃识画之人,怎可能犯这种低等错误。
更何况,这画是从赵娘子手里得来的,她一个掌柜娘子,怎敢欺骗自己?
“你看错了吧,这里明明有画者王霭大师的手章——”
顾千帆将画碎成两片,又漫不经心地把画在烛上点燃:
“没耐心听你敷衍,把真画拿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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