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舱里太闷,两人言语磕磕碰碰,最终还是将赵盼儿未婚夫是欧阳旭一事给坦白了出来。
听了赵盼儿的自述,顾千帆双手枕着脑袋,意味不明地说道:
“所以你去东京,是为了欧阳旭?你想在谷雨前阻止他与高家结亲?”
“我看这样子,估摸着还有八天到东京,这样在谷雨之前,你还有五天时间。祝你得偿所愿。”
赵盼儿又将身子撑了起来,看向顾千帆,反驳道:
“我不是为了他。”
男人一脸疑惑:“哦?”
“我随着这个船一路上打听,看能不能找到引章的消息。表哥说了,不论是否找到她,我都是要随船到东京的,他让我在那里等他。”
顾千帆有些不理解,问道:“那你在钱塘等就行了啊,去东京干什么?”
“东京居大不易。可不是你一个小娘子随便就能待的地儿。”
赵盼儿在心里思量片刻。
她当然不能说,就是为了方便日后在东京有个落脚地,打探情况,等待良机,把杨夫人接过来替杨府诉冤。
表哥说了,他去崖州后,一是为了复命,二是负责打点人脉。
“好吧,其实就是我不甘心,想上京找欧阳旭讨个说法。”
赵盼儿破罐子破摔道。
自己在听了表哥让自己进京待命的打算时,也是窃喜过一段时间的,这也是理由之一。
在钱塘时,自己对德叔说让欧阳来找自己。
可如今欧阳是探花,又是高留后定下的女婿,怎可能随意出京。
那就只好自己上京来了。
更何况,且不提那《夜宴图》还在欧阳手里,自己得拿回来。
害人不浅的东西,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。
再者说,欧阳答应了替引章脱籍,如今他既有了身份,也理应帮引章才是。
大不了,自己舍弃旧情,和他断干净,保引章的后半生。
引章姐姐当年是替自己去那色胆包天的宁海军官员府上应宴,才被人推下,用她的命换了自己的命。
所以,自己必须得护引章周全!
顾千帆听赵盼儿的话中仍有希冀,忍不住打断她:
“那高家是勋戚中的名门,高留后高鹄身居步军副都指挥使,高妃又有贤妃之号。”
“他们姐弟素来行事还算谨慎,只是这些年一心想由武转文,所以才会有心招士子为婿。”
“高鹄只此一女,挑的女婿更是要四角俱全。所以,欧阳旭九成九不是被逼婚,而是变了心,主动隐瞒了自己已有婚约的事实而已。”
“如此,你还愿上东京去找他?”
赵盼儿脸上隐带怒色,想到表哥之前对自己说的欧阳旭说不定会变心的话,不禁噙出泪来。
“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说……可你们不懂欧阳,他不是那种人。”
赵盼儿咬着嘴唇,倔强地解释。
顾千帆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,女人还是执迷不悟。
和她分析这么多,真是浪费口舌。
“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抛弃而已。赵盼儿,你为人骄傲自信。”
“虽然不幸落入贱籍,也没有自视轻贱。可男女之间如果发生了无法确定的变故,那么实际情况多半是最坏的那种。”
赵盼儿不甘地盯了他一眼:“你成亲了吗?有相好的小娘子吗?”
这女人,又在说些什么?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。
顾千帆皱着眉,摇了摇头。
“既然都没有,那你怎么说得那么头头是道?我相信自己的眼光。”
赵盼儿的咬字很重,像是在和谁较劲。
她也只能相信欧阳了,毕竟,三年的陪伴做不了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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