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静观其变。”妙光王佛淡然回应。他早已感知到那几缕若有若无的邪气。
果然,那几人听了一会儿,便互相使了个眼色,悄然离开了广场,钻入了旁边一条小巷。
“要跟上去吗?”净坚问。
“不必。打草惊蛇,反为不美。彼辈在此,如同水底污浊,终有泛起之时。我等且看这城中水,究竟有多深。”妙光王佛收回目光,转向另一个方向。那里,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卖炊饼的摊子,眼巴巴地看着那刚出炉、香气扑鼻的饼子,却身无分文。
妙光王佛走了过去,买了几个炊饼,温和地分给那些孩子。孩子们先是一愣,随即欢呼着接过,狼吞虎咽起来,脏兮兮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快乐。
“谢谢大师!谢谢大师!”孩子们含糊不清地道谢。
看着孩子们的笑容,妙光王佛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欣慰。他轻轻摸了摸一个最小孩子的头顶,一股微不可察的温和愿力悄然渡入,驱散了他体内的一点寒气与积食。
“老师,您这是……”净坚有些不解,为何对几个小乞丐如此。
“慈悲,并非只存于宏愿,亦现于微行。点滴善意,或可温暖一颗冰冷之心,种下来日善因。”妙光王佛看着那些孩子,轻声道,“此城虽大,苦难亦多。我辈之力,或许无法立时普度众生,但遇缘逢境,随分随力,施以援手,便是修行。”
净坚凛然受教,心中那粒“金刚种子”似乎又明亮了一分。守护正法,不仅在于降妖除魔,也在于这日常点滴的慈悲行持。
日头渐高,街上愈发炎热。师徒二人行至一条较为安静的街巷,见有一家茶棚,便入内歇脚。茶棚简陋,客人多是些脚夫、货郎。他们刚坐下,便听得邻桌几人低声交谈,内容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
“……听说了吗?前天晚上,城西‘老铁匠铺’的陈掌柜,突然暴病死了!”
“嘘!小声点!什么暴病……我听说,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!”
“难道是……风狼卫?还是……那些‘影魔’?”
“不好说啊……陈掌柜人不错,就是脾气倔,前阵子好像因为征地的事,跟城主府的赵爷顶了几句……”
“唉,这世道……少说两句,喝茶喝茶!”
净坚心中一动,“老铁匠铺”?影长老给的联络点,正是城西“老陈铁匠铺”!难道……
他看向老师,妙光王佛目光微凝,端起粗陶茶碗,轻轻啜了一口,神识却已如无形的丝线,悄然向城西方向蔓延而去。片刻后,他放下茶碗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“净坚,”他传音道,“联络点已暴露,陈掌柜遇害,恐与幽影教或城主府有关。此地不宜久留,我等需另寻落脚之处,并需更加谨慎。”
净坚心中一沉,没想到刚入城不久,暗流便已涌至身边。他低声道:“老师,那我们接下来……”
“既然有人不想我们安静,”妙光王佛目光扫过茶棚外熙攘的街道,语气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那便让他们看看,这狂风城中,并非只有一种声音。”
他站起身,放下茶钱:“走吧,去风吼塔附近看看。祭风大典在即,那里应是风云汇聚之所。”
师徒二人离开茶棚,再次汇入人流,向着城市中心那座巍峨的高塔行去。阳光下的狂风城,依旧喧嚣繁华,但在这繁华之下,看不见的暗流正在加速涌动。而妙光王佛此番入城,便如同投入这潭深水的一颗石子,必将激起更大的涟漪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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