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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（第1页）

好累……

天空突然暗下来，身子轻得似要飘起来，有一双手轻轻托住我的腰身，铺天盖地的红色淹没了双眼。

☆、惘然

待我再醒来时，正躺在一家客栈里，身上盖着一床薄被。我揉揉眼睛，撑着床坐起来。

卷帘打起，凉风习习，眼看着天色将晚。

慕容莲坐在床前，将我的手重新塞回被窝，掖好被角，不解道：&ldo;大夫说你有心疾，怎么回事?&rdo;我盯着被套上的花纹，&ldo;这是私事，用不着你操心。&rdo;慕容莲望望我的脸，&ldo;好好，我不问。&rdo;

我心里一团乱麻，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床，就那么愣坐着。慕容莲端起床头柜上的参汤，用汤匙搅了搅，舀起一勺试过温度，送到我唇边，柔声道：&ldo;来，吃药。&rdo;我扭过头，不屑道：&ldo;我自己有手。&rdo;

装什么好人?莫离就是两只手都废了也轮不到你献殷勤。

&ldo;乖，先吃药，不要管我。&rdo;语调温柔，好像哄孩童。

论口舌，我永远逞不过他，但这并不代表我得屈服。我转过身子，不理不睬。

没有声响，就意味着人没走，他在等。

药不能不吃，我还要留着这条命走天涯。我气结，却拗不过他。

转回来，他还端着那碗药，对我微微一笑，长睫闪动。药汁淋进碗里，如泪滴落。

药汤入口，苦多甘少。他一勺一勺地喂，我一口一口地咽下去，咽出了泪水。食不知味。

慕容莲手下一顿，急忙问：&ldo;怎么了?烫着了?还是我弄快了?&rdo;

我低下头，头发遮住眼睛，哽咽道：&ldo;没事，我不想喝了。&rdo;

他将碗放了回去，脱掉靴子翻身上床，轻轻搂住我。我习惯性地靠过去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放自己，闭上双眼。

直到腰被人环上，才惊醒过来，刚才我在做什么?

太晚了，慕容莲已经近在咫尺，羽睫轻轻扫过我侧脸，气息可闻。

身体还留在过去，心却已经走远。

曾经深爱过的人，依旧是一湾春水，跳过地牢片段，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，甚至比往日还要温存。

可是时光不会倒流，历史也不会重塑，我们谁也不能够视而不见。

我不再是小孩子，逃避是一种罪孽。

莲哥哥，你究竟瞒过我多少，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，值得我们都流血受伤?

天晚，房间里光线昏暗。银色的发丝缠上他的手指，丝丝绕绕，四周一片沉寂。半晌，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话，很沉很沉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
对不起。

他不说还好，一说我就愈发委屈，愈发痛苦，忍不住哭出了声。

我很早就发现，自己在他面前格外脆弱，一碰就碎的那种。

我很郁闷，但我改不掉。

在他面前，我就像个女子。

慕容莲不觉得，但我觉得。

没办法。

他幽幽叹气，手指抚过我空荡荡的左袖，&ldo;这都怪我，我太自私，也太自负了……&rdo;残臂被他这么一触碰，惊得我险些跳起来。

早知道还能再碰到他，又这么痛苦，我情愿当年就摔死在悬崖下，从此长醉不复醒。

慕容莲捧起我的脸，强迫我看向他，苦笑道：&ldo;阿离，你不会再原谅我了，是么?&rdo;

我茫然，道：&ldo;不知道。&rdo;

他的目光太凄凉，仿佛一道惨白的月光，我被困在里面。

他笑了笑，说：&ldo;没关系，本来就是我的错，我理亏，我等。&rdo;然后吻了吻我的额头，拥我在怀。我真好奇他能等多久。

慕容莲道：&ldo;老实交代，你身上是否还带着冰魄?&rdo;我淡声道：&ldo;是残留的。怎么?难道你要杀了我吗?&rdo;他摇摇头，&ldo;不是这个意思，你今天是不是用过它?&rdo;我奇道：&ldo;你怎么知道?&rdo;他&ldo;噗嗤&rdo;一笑，&ldo;笨蛋，心疾会吐血?你是巫医，也不觉得蹊跷?&rdo;我抢白：&ldo;不许说我笨，越说越笨!&rdo;

完了，说惯了，没堵住。

慕容莲眸子弯弯，捏捏我的脸，缓缓做了个口型‐‐三个字。

看都没看，一拳打过去。

他捉住我的手，咯咯笑起来。我跟个傻子似的看他笑，看着看着自己也想笑。

他好不容易收起笑容，正色道：&ldo;总之，以后不许再用冰魄去救人，再救下去我就要去救你了。&rdo;

我不解：&ldo;可我当时明明与它签过契约的，为什么还会受到伤害?&rdo;慕容莲答道：&ldo;很简单，你当时为了我，强行把它逼出体外，等于半途反悔，自然要受到惩罚。&rdo;

困意上涌，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：&ldo;那好吧，不用就是了。&rdo;他扶我躺下，&ldo;不行，反噬不会停止，我们得想办法。&rdo;我笑了笑：&ldo;是吗?难道你不希望我早死?&rdo;慕容莲摇了摇头，没作声。

慕容莲给我掖好被子，道：&ldo;你好好睡，我出去了。&rdo;我疑惑道：&ldo;这么晚了，想去哪里?&rdo;慕容莲抬头，望向窗外，道：&ldo;发生了太多事，我想一个人静静。放心，你莲哥哥不是好人，暂时还死不了。&rdo;摸摸我的脑袋，柔声道：&ldo;乖，睡罢。&rdo;

我呆了一呆，只晓得望着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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