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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清夏想到了崔兰枝。
崔家虽然荒唐,但好歹还认崔兰枝的嫡长身份,因此崔兰萸就算是贪那一份家业,也只能暗中搞些下毒之类的手段。
不立嫡长……情况自然会更加混乱。
云潇说到这儿便觉得头痛,捏了捏自己的眉心,继续道:“平日里明争暗斗倒也罢了,偏偏还有些暗地里的猜测,觉着先生了女儿的就会得母亲偏爱。四妹五妹还未成婚,这较量就成了我和大姐二姐之间的事。按说我娶夫最晚,这争斗也落不到我头上,可又偏偏……我夫郎先怀了孩子。”
提起那段过往,云潇心情极差:“明枪暗箭的,目的都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儿。我担忧自己护不得她平安长大,便在夫郎生产那日,派了心腹将孩儿调换带走……”
季清夏微微睁大了眼睛:“可是生了女儿?”
云潇摇头:“是个男孩儿。”
“男孩儿为何还要……”
“正是男孩儿,才更危险。”云潇苦笑:“若是女儿,只要防着我的几个姊妹便是,可男孩儿……却连自家人也不能信任。”
季清夏摇头:“我不懂。”
云潇轻声开口:“自家人,才更希望那孩子是个女孩儿。”
“你是说他们想调换……”
“清夏聪慧过人。”
云潇神色痛苦:“我与夫郎商议了此事,夫郎虽舍不得孩儿,但也盼着他能平安长大,于是同意了我的计策,让心腹将我们那刚出世的儿子远远带走。不曾想……半路上出了茬子。”
季清夏窒住了呼吸。
“护送孩子的一队人马全军覆没,而我那刚出世的孩儿……下落不明。”
“此事终究……纸包不住火。没过几个月我夫郎便得知了消息,一气之下离我而去……我猜测他在渠州府还是因为,那出事的心腹最终传来的消息,就是自渠州府传出。”
云潇重提这事,显然十分痛苦:“早知如此,早知如此……呵,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如此。”
近千灾民
午饭后,季清夏借口出营办事,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请出了张仲景。
沈大夫早就对传授季清夏医术的隐士高人十分好奇,几乎是见到张仲景便将人拉走开始讨论这次的疫病,季清夏哭笑不得。好在季清夏领灾民营统领一职后在灾民间的声望与日俱增,灾民营内逾五千灾民的敬仰成了系统的能量来源,不必她再背书来为召唤名人续航。
云潇的办事速度很快,没多久就联系到了隔壁州府的药材来源,只是运回渠州府还需要熟悉的商户来合作,季清夏开始想到了崔兰枝,但入渠州府当天夜里,林曼便回过一趟崔府,府里人只说崔兰枝在上个月离开渠州府后便一直未归,季清夏便建议云潇在城中广而告之,来寻找合适的商户。没想到这差事兜兜转转竟落在了江富户头上。
云潇向季清夏提及此事时,季清夏愣了一下。
“不是说渠州府还有位严姓商户?若不是崔兰枝制衡,那位才是真正的一家独大。”
没想到云潇竟认识那人,嗤笑一声:“你说严春庆那个老东西?”
“她的底细旁人不知道,我倒是清楚得很,不干不净的,懒得同她打交道。”
崔兰枝说过,严春庆是从京都来的,能如此清楚她的底细……云潇怕是也来自京都。
季清夏猜到这一层,也不多问,只说:“这江富户我倒是知晓一些她的为人,旁的不说,经商一途却是可以信赖的。”
云潇斜她一眼:“你这人什么都好,就是容易过度谦虚。并非是我找上那江富户,起初听说是跨几个州府的生意,渠州府不少商户都找了上来,可一听说是灾民营所需的药材又都打了退堂鼓。毕竟如今城中闻疫色变,灾民营在他们眼里简直成了妖魔之地,最后只剩下一个江姓商人,问我这灾民营如今的统领是不是姓季。”
季清夏抓了抓头发,没想到灾民营统领一事竟在渠州府内都传开了。
“得了答复,那江姓商人便一口答应下来,只说你于她恩情匪浅,莫说是运送药材,就算搭上一条性命也是理所应当。如此这般,到你嘴里竟然成了‘知晓一些为人’而已。”
季清夏只得轻咳一声,将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。
管理有序,供给充足,灾民营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。隔离区和观察区的灾民数量一天天减少,而大量生活在生活区的灾民们只等赈灾队伍抵达便能返乡。
灾民营得到了控制,渠州府城中也渐渐没了疫病的阴霾,渐渐恢复了些往日的景象。
这一日,季清夏正坐在帐中看灾民们的身份统计名册。
她这几日多了些闲暇,便都用来研究这名册。这场疫病起的突然,按说大灾后必有疫病蔓延不假,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来的如此之快。
洪灾不过是从三月末开始的事情,疫灾却在五月便兴起。江南多水患,秦知府在任多年,早就有一套应对的经验,只是这次疫灾兴起太快,传播又广,才打了秦知府一个措手不及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季清夏这几日研究名册,倒是真找到了些诡异的地方。
不待细想,突然有士兵急匆匆的跑来传讯。
“统领大人!入界处突然来了大量灾民,粗数便有近千人,如今张副统领正带人拦在营外挨个盘查!但这人数太多……咱们营中恐怕……”
季清夏眉头微皱:“带我过去看看。”
“是!大人!”
季清夏任统领之初就派人在营外设了盘查关障,平日里就算应对近百灾民也都算无碍,但这一群灾民人数太多,盘查处已然乱成一团,张副统领的嗓子都喊哑了,灾民们依旧不管不顾的往里面闯,士兵们不敢伤人,只得立了盾牌对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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