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姆林宫,那场充满了虚伪与算计的庆祝酒会,仍在继续。
水晶吊灯下,里宾特洛甫被一群苏联官员簇拥着,他那张傲慢的脸上,洋溢着征服者般的得意笑容,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夜晚、乃至整个欧洲的绝对中心。
然而,作为这场大戏真正导演的保尔,却早已悄然离场。
在朱赫来元帅的推动下,他的轮椅无声地滑过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,将身后那一片觥筹交错、虚情假意的喧嚣,彻底隔绝。
他的脸上,没有丝毫因为“外交胜利”而产生的喜悦,那双深邃得如同宇宙般的眼眸里,只有一片冰冷的、如同在审视棋盘般的绝对理智。
那份刚刚签署的、被全世界视为苏联“屈服”与“背叛”的条约,在他眼中,不过是发动总攻前,为那个狂妄的猎物,注射的最后一针、也是剂量最大的一针——麻醉剂。
现在,麻醉剂已经生效。
是时候,为这场盛大的骗局,献上最后的、也是最致命的注脚了。
“去莫斯科广播电台。”
保尔的声音,平静,却又带着一股足以让寒夜都为之冻结的冰冷。
……
当晚,莫斯科时间九点整。
一则紧急插播的通知,打断了全苏联所有频率的正常广播。
无数正在收音机旁收听着音乐或新闻的苏联人民,都惊讶地抬起了头。紧接着,一个沉稳而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、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,通过电波,清晰地响彻在苏维埃联盟的每一寸土地上!
“苏维埃的公民们,同志们!”
“全世界所有热爱和平的人民!”
是保尔同志!
是领袖的声音!
一瞬间,从冰封的摩尔曼斯克港,到温暖的克里米亚海滨;从乌拉尔的钢铁厂,到西伯利亚的集体农庄,数以亿计的苏联人民,都屏住了呼吸,将耳朵紧紧贴近了收音机!
而在柏林、伦敦、巴黎、华盛顿……世界各国的最高情报部门,也在同一时间,截获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信号!无数的电报员和分析师,立刻以最快的速度,开始了监听与破译!
一场史无前例的、面向全世界的公开讲话,在这一刻,正式开始!
“今天,是一个值得被铭记的日子。”
保尔的声音,通过麦克风,带着一种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的磁性,缓缓流淌而出。
“就在几个小时前,苏维埃联盟与德意志第三帝国,共同签署了《互不侵犯条约》。这份条约的签订,是和平的胜利!它向全世界宣告,我们两国人民,选择了用对话代替对抗,用合作代替冲突!”
他的声音里,充满了对和平的赞美与向往。
“我们苏维埃人民,是世界上最热爱和平的人民。我们经历过帝国主义战争的残酷,我们亲手埋葬过自己的兄弟与同胞。我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,渴望在一个安宁的环境里,建设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。”
听到这里,伦敦唐宁街十号,刚刚还在为苏联的“背叛”而暴跳如雷的张伯伦,脸上的愤怒,渐渐化为了一丝鄙夷的冷笑。
“听听,多么卑微的乞求。”他对着身旁的幕僚,不屑地说道,“他这是在向希特勒,也是在向全世界,解释他为什么要签下这份可耻的条约!他在为自己的懦弱,寻找借口!”
而在柏林帝国总理府,希特勒正端着一杯红酒,惬意地靠在沙发上,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,在他听来,简直比瓦格纳的歌剧还要美妙!
“哈哈!听到了吗?”他对着身旁的戈培尔,得意地笑道,“他在安抚他的人民!他在向他们保证,战争不会到来!这个瘫子,他正在用尽一切办法,来麻痹他那群愚蠢的民众!”
然而,就在全世界都以为,这不过是一场苏联领袖为自己“屈辱外交”所做的辩解之时,保尔的声音,却在短暂的停顿后,陡然一转!
那温和的、充满了和平期许的语调,瞬间消失!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冰冷的、坚硬的、如同钢铁碰撞般的绝对强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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