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没有对一个人,如此的歉疚,歉疚到她觉得,无力承担。
短短的两天,他救了她三次,将她从马车中救出,把她从黑暗无边的山洞中救出,还为她中了一箭。他什么也没说,她心如刀绞。
看到他慢慢睁开的眼睛,她擦擦眼角,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。
“忘尘...还好吗?还疼不疼了?”
这一次,她终于没有带上哥哥两个字了。穆忘尘看着脸花成一片的她,忍不住笑了,到底还是个孩子,再怎么坚强,也还是个孩子。是他的丫头,是他要保护一辈子的人。
“公子,老朽还是第一次见,伤成这样,还能这么快清醒的,到底是个人物!”须发老者吹吹胡子,笑了。
他得醒过来,他怎么能让她担心?穆忘尘看着一边被逗笑了的苏沁月,所有的城墙轰然倒塌。
“姑娘,让老朽看看你胸口的伤。”须发老头将头转向她,有条不紊的擦拭着刀具。
“不,不行!”穆忘尘果断一口回绝。
“哈哈哈!我一个老头子,还介意这些作甚!你家夫君,还在意的紧!罢了罢了,我夫人也是医传世家的,叫她过来给姑娘看吧。”须发老头吹吹胡子,无甚大碍的摆摆手出去了。
“他不是我......”夫君。看着大步流星般出去的医者,苏沁月有些话想说,却也没有说完。
回头看看躺着的穆忘尘,似乎...似乎......“老婆子?老婆子?里面的姑娘伤着了,她夫君不让我这老头子治,你进去看看......姑娘灵秀的很,跟你当年一模一样!”
额......十几人的暗卫队伍,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些关系。他们的主子,这么快就有夫人了?这样对他们来说究竟是好呢?还是不好呢?
“姑娘真是水灵灵的,着实招老婆子我喜欢。把上衣拖了,老婆子替你瞧一瞧。”进来的老婆婆虽然上了年纪,但是精神气十足。
苏沁月看着一旁躺着的穆忘尘,动也不动。
“都是自家的夫君,姑娘害羞个什么劲?”
“婆婆,误会了,他不是我的夫君。”苏沁月望着身旁一声不发的穆忘尘,只能自己开口辩解。这个人,她会对他很好很好,比哥哥还要好还要好,但不是对夫君的那种好。
“不是夫君?那自然就快要是夫君了?大婚前男女授受不清,小公子,你不妨先转过去。”
“不是......”苏沁月还想辩解。
“好了!他都转过去了,姑娘还害羞个什么劲?快让婆婆看看,扭扭捏捏,婆婆可就不喜欢了。”
苏沁月无奈,简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。
“这一刀刺的还真狠,不过已经及时用上好的药止血了,只需要重新包扎就好了。”
婆婆的手法精妙,也是个医术极好的女子,可惜她不懂医术。她缘何不懂医术?是因为她娘亲不教她。为何不教她?她娘亲是这么说的,女儿家无需学习医术,学好武功,一辈子不要受伤就好。
那时候,她想,娘真是最聪慧的人,医术当真是不用学的,她武功极好,轻功尤佳,实在不行逃跑也没几个人能追的上。现在想想,真是笑话,哪有不受伤的人,寻常的烦心事,也要时不时开个方子活活血化化瘀,更不要说这漫长的人生,会有许多的万一,比如她,万一废了腿,万一被人围攻。
背过身的穆忘尘暗暗发笑,这两位医者真是深得他心,深得他心呀。只是他家丫头,现在恐怕一时还接受不了他,没关系,他可以等。等到她杀死了自己的心魔,等到她看清他爱她的那一份心意,陪着她,一直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。全身都很痛,全身都很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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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,我老婆子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,你们先休息着,我和老头子开些方子给你们。”
真是深得他心,深得他心的一对夫妇呀。穆忘尘暗暗发笑。
“忘尘...你还疼不疼?”
“欧~丫头你是担心我?”又来了,轻飘飘的语气。
“才没有呢。”
“欧~”穆忘尘看着苏沁月先粉红,继而红了个通透的脸,忍住不换上了他典型的调侃语气。
“我...我...我......我只是担心......担心不要错过了武试的日子!”苏沁月好不容易想出了个正大光明,可以娓娓道来的借口。
“欧~丫头难不难受了?”明明担心的不行,还口非心是。昨天淋了许久的雨,虽然气色是好多了,但他还是很担心。
“你说难不难受,你说呢?”苏沁月斜视他。
“欧~”
“自然是不难受。”苏沁月吸吸鼻子,她是不难受,因为他把所有上好的药都给她用了,她不难受,她只是看着他,心里就好难受好难受。
“快别难过了,丫头要是觉得愧疚,也替我作上一首诗如何?”他看到苏沁月写给萧梧忆的那首诗,玲珑骰子安红豆,入骨相思知不知,心下一阵一阵冒酸水,不知味。
苏沁月翻了个白眼。都能想除了伤之外别的事情了,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。
“对了,忘尘,前面听你的暗卫说,喜儿被带走了。她怎么样?”苏沁月紧接着问道。
“厚喜?...怕是......”穆忘尘说的吞吞吐吐。
“怎么了?”苏沁月觉得自己的心又跳到嗓眼子上了,喜儿千万不能出什么事。
“怕是......”
“怕是什么!”苏沁月看着又陷入吞吞吐吐中的穆忘尘,恨不得呼他一巴掌,抬起的手,却迟迟没有落下去。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,她舍不得。她竟舍不得打他,这让她本来平静的心,波涛汹涌。
“欧~丫头恼了!忘尘是逗你的,昨天已经安排暗卫将她送去我那了,现在,虽然不能保证向你一样,但肯定醒过来了。”穆忘尘看着不忍心打他的苏沁月,笑容美到没有边际,美到无边无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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