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雨缨若晓得雨瑞是怎么想的,定会忍俊不禁。
这丫鬟虽在她身边待了足有一年,但对她的性子仍是不甚了解。
如果真出了这种事,不管是挺着大肚子,还是带着两个半大小子,她都会甩手离开。
待到两个半大小子长大懂事,问起父亲是何人,她也不必有所隐瞒,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他们听便是了。
她从不知委曲求全为何物,她的孩子,也断然不会仰人鼻息。
这一点,她对陆泓琛算是极有信心,知他言必行,行必果,答应自己的事就一定会做到。
故而,那凝露公主十有八九是要无功而返了……
与此同时,宫中,头一次来骊国的陈凝露,正好奇地在御花园中走着。
身旁有不少宫人相随,使臣在旁说着骊国的风土人情,说到一些极有意思的风俗时,陈凝露偏着头听得聚精会神,时不时轻声细气问上几句,声音很是软糯,一如她这个人。
她年方十五,五官还未长开,却已十分娇美,看得出成年后定是个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的美人。
“正月十五元宵节,民间有观赏花灯的习俗。诗中有云:‘月色灯光满帝都,香车宝辇隘通衢’,说的就是满城花灯的景象,每到此时,宫外那护城河都会变得流光溢彩……”使臣遥指护城河的方向说着。
月色灯光满帝都,香车宝辇隘通衢。身闲不睹中兴盛,羞逐乡人赛紫姑……
东风夜放花千树。更吹落、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……
多美的诗句呀。
陈凝露双目微微发亮。
陈国虽有元宵节,但并无放花灯这一习俗。
她对骊国的花灯早有耳闻,早些年,父皇派人出使骊国时,曾带回国一盏花灯,那时正值她的生日,父皇便将那花灯赏赐给了她,花灯精致无比,据说是宫中匠人做的,她一直视若珍宝,只可惜并无机会见识那“月色灯光满帝都,香车宝辇隘通衢”的繁华。
陈国毕竟是弹丸小国,不比骊国昌盛富强,宫外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、宫中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,几度令她看直了眼。
陈国的皇宫,也有楼阁,却无河流湖泊。
不似眼前这偌大的宫殿,不止有护城河,还将一个清澈的湖泊囊括其中。
磅礴大气的宫殿、秀丽无比的御花园,皆是陈国无法比拟的。
加之有这使臣在旁说着风土人情,愈发令她对这个陌生的国都有种莫名的神往。
如果能在这儿待上一段日子就好了……
来之前,父皇叫她不得任性,要听使臣大人的话。使臣大人说,他只在这骊国待个三五日便会离开,三五日未免也太短,都不够逛完整个皇城。
这般想着,陈凝露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恰在此时,蜿蜒曲折的回廊里,来了个人。
那人比她年长几岁,衣着华贵,身后带着两个丫鬟,先是略略低头,朝她行了个礼,见她略有愁容,便关切问道:“公主为何叹气,是不是离家太远,被这宫中夜景唤起了思乡之情?”
“这位是先皇的漓元公主。”使臣在陈凝露耳边说道。
“原来是漓元公主。”陈凝露也颔首行礼。
听闻这漓元公主甚得先帝喜爱,以至于先帝迟迟不舍得将她嫁出去,而今已是十八之龄,在未婚未嫁的女子中,算得上是老姑娘了。
漓元并不是个大美人,但她极懂穿着打扮,一身鹅黄烟罗裙极好地衬托了娇嫩的小脸,衬得面色白皙如瓷,腰身虽算不上十分纤细,但用一根细细的缎带所系,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窈窕。
只是与陈凝露一比,就差得远了。
即便是在夜色中,陈凝露的脸蛋也是如此娇艳,宛若一朵盛开的花,着实有些令人移不开目光。
二人客气地寒暄起来,因都是公主,彼此间极有话聊,聊着聊着便交换了帕子。
“公主头一次来骊国,一切可还习惯?”漓元问。
“有使臣大人细心打点,一切都还算习惯。”凝露点头。
“不知公主此番前来,可曾见过七王叔了?”漓元又问。
凝露摇头,有些不解:“七王爷他,有事要同凝露商量吗?”
漓元笑了笑,看出她是个心思单纯的:“倒也不是……只是而今骊国上上下下皆由七王叔打理,七王叔虽然只是摄政王,但身份尊贵,与国君无异,公主还是见见他的好。”
凝露点了点头,心道既然与国君无异,那她若不见,便是有失规矩了。
一旁那使臣原本还担心漓元会将话说破,见漓元是个明白人,这才稍稍放下了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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