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,沈瑜出来接过沈卿手里的暖笼,看着沈卿被冻得微红的脸颊,拉着她往屋里走,“快,这天寒地冻的,赶紧进屋。”
沈卿无意中听到些只纸片语,晓得沈瑜他们要议事,婉拒道:“哥,我不进去了。待会儿过来取碗碟就是了。”
“桑姑娘,无碍的,都是自己人,先进来暖和暖和。”景流枫笑着走到门口,接过沈瑜手里的东西,沈瑜则拉着沈卿进屋了。
沈卿走进来时,景流枫自己打开暖笼布菜了。
饭菜放到了桌上,除了三混三素一汤外,还有粟米粳米蒸饭,另外还有一窝面片汤和一壶温酒。菜品荤素配色,都很讲究,红绿黄色彩鲜亮,上面腾着热气,看起来极易勾起食欲。
景流枫抽了抽鼻子,挥手招呼沈瑜和景御寰,“真香!赶紧的,别杵在那边了,落座落座。”
景御寰起身瞄了一眼桌上的饭菜,“桑姑娘定还没用饭吧,这里都是自己人,坐下来一起用?”
景流枫随声附和:“是啊,别看他是个王爷,但皇子里面他可是最平易近人的,我们仨亦是兄弟相称,都不是外人。这是你哥的园子,王爷都发话了,你就留下一起用饭,免得大冷天再来回跑一趟。”
“多谢王爷好意。我头前跟童儿一起用过了。两位爷和哥且慢用,我这就回去,待会儿过来收拾碗碟。”沈卿笑着福福身,退到门口,戴上暖帽披上灰鼠里斗篷开门出去了。
屋外寒风萧萧,一弯细眉新月独垂在天幕上,清冷孤高。
沈卿拢了拢斗篷,拿起灯笼走了两步远,就听见不知里面谁轻叹了一声:“桂花酒……若是小七还在就好了……”
她的脚步微顿,回头看了一眼,窗上倒映着黑色的剪影,窗户应声而开,景御寰端着一杯酒站在窗边对着新月,而目光却飘落在了她的身上。他的眼眸沉沉,如这浓暗的夜色一般,却好似能洞穿人心一般,沈卿慌忙回头急步离开了。
景御寰看着沈卿飞快地离开,收回了视线,一杯酒倒在窗外,轻声道:“是不是你?”
屋里沉默了一刻,景流枫低垂着眼眸灌了杯酒,朝景御寰招手,“五哥……小七会知道咱们的心意的。窗边凉,别受风了,过来吃菜吃菜。”
“王爷殿下,你赶紧回来吧,赶明儿病了,皇上怪罪我,我可受不起!”沈瑜走到窗边,瞄了眼外面,沈卿已经不在了,暗自松了口气,顺势拉上了窗户。
景流枫放下了酒杯,“五哥,刚才说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,你真要答应皇后的提议?”
“嗯?”景御寰有些心不在焉,没听清景流枫的问话。
“老大生性多疑,你答应还罢了,你若不答应……要我说,还是先不要着急拒绝。”沈瑜跟着坐下,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景御寰的菜碟里,“来尝尝,我妹子的手艺。”
“这事也不是皇后说了算,皇上那边还未必同意。”景御寰拿着筷子迟迟没有开动,半晌才夹了鱼肉放在自己的嘴里,细嚼慢咽地品了品,微笑着轻轻颔首。
“你也说是未必,若是皇上同意的话,你该如何?
景御寰抬起头,眼神冷漠,沉声道:“若然皇上会同意,到时候我自有理由拒绝。娶谁可以,唯独皇后家的人不行!母妃身死,姨母失踪……桩桩件件与她和那个女人都脱不了干系……”
沈瑜和景流枫对视了一眼,心知景御寰是想起了往事。生怕他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里,景流枫忙抓住景御寰的手:“五哥,过去了……以后她们欠的账都会还回来的!”
沈瑜也跟着说:“来来,吃菜吃菜!待会儿放凉了,可是浪费我家妹子的一番心血,她指定回头找我算账。”
景流枫轻笑道:“你说你,平日里皇子皇妃的都不见得有几分好脸色,如今道是有怕的人了?我刚才打趣五哥动凡心,这会儿子瞧着倒像是你小子想近水楼台呢?”
沈瑜横了景流枫一眼,神色严肃道:“我待小卿是当亲妹子,你小子别浑说,有辱我妹子的清誉。”
“除了见你对小七外,还第一次见对其他亲人上心。”景御寰冷不丁冒出一句,沈瑜吓得差点跌下椅子,低头生怕景御寰看出破绽,轻声叹息,“小七走了,我身边也就剩下这一个妹子了。”
三人皆沉默了。沈瑜是心虚,景流枫是想起了沈卿,至于景御寰,他的目光淡淡地飘过沈瑜低垂的脸,唇角划过一丝极淡的微笑。
那厢,沈卿回到后厨,总会想起景御寰若有所思的目光。待到三人用完饭,她唤了童儿过来取碗碟,自己再没去沈瑜屋子。
收拾完东西,沈卿正要回自己院子,沈瑜跑来了。
“哥,你怎么来了?”
沈瑜回说:“刚把那两位爷送走,过来瞧瞧你忙完了没有。”
沈卿道:“忙完了,我这就准备回去。”
沈瑜看着沈卿微笑的脸,叹气道:“师父他喜欢清静,不喜欢外人在园子里,这丫鬟婆子都打发了,留你一个人收拾,还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“咱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,我那院子也就这几个月才有人伺候,以前就妈妈一人做些杂事,剩下的都要我自己动手。如今你园子里这点伙计算得了什么?”沈卿看着沈瑜又问,“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?”
沈瑜点点头,“今儿葬礼完了,你是打算继续住到年后,还是年前挑个日子就搬出去?今儿诚王过来,我总担心他瞧出些什么。他可不比流枫,心思细密。今日他还试探我几句……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,只是我自己有些担心,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好。”
沈卿也为了这事情心里犯嘀咕,听沈瑜这般说,便道:“我原也打算跟哥商量,准备年前搬,要在府里过年,还要跟景安平他们打照面,我可懒得应付。若是搬出去了,送份礼就是了。”R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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